6、舅舅

着眼,吃得很满足。

  身旁少年笑眼盈盈,帮他擦去嘴角残渣。

  ……

  可进京以后,再未吃过了。

  如此大费周章为他买雪梨酥酪的人,也早就厌弃了他。

  谢明夷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撂下了筷子。

  孟怀澄细心,也跟着放下碗,问:“怎么了?”

  谢明夷摇摇头,他指指桌子上的菜,两手托腮,不点而朱的红唇一张一合,嫌弃道:“难吃。”

  孟怀澄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

  谢明夷自己永远也意识不到,他的任性在旁人看来,实在是跟撒娇无异。

  “那怎么也得吃半碗粥吧,乖央央,饿到肚子了就不好了,等下了山,我带你去天香楼吃好吃的。”

  听到孟怀澄的柔情蜜意,谢明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皱着眉往外挪了挪,好离孟怀澄远一点儿。

  一个一个的,都发癫了。

  “这话你还是留给未来娘子说去吧,我又不是小孩,饿了自然会吃。”谢明夷小声嘟囔道。

  他蜷缩在木椅里,宽大的椅子显得身形更加单薄,仿佛流光溢彩的琉璃,一触即碎。

  孟怀澄喉结微动,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打断。

  一只纯白幼犬不知何时顺着楼梯跑了上来,趁众人不注意钻进了桌子底下。

  而它现在正抱着谢明夷的小腿,伸着一截粉嫩的舌头左右轻嗅。

  谢明夷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活物覆在他腿上,还动来动去的,他很想将这只狗一脚踢飞,腿却如千钧重一般,怎么都使不出力。

  还是孟怀澄将幼犬提了起来。

  “汪汪!汪汪!”

  幼犬的后颈皮被孟怀澄抓在手里,四肢离地,只能在空气中疯狂划动,它朝谢明夷发出清脆的叫声,像是在求救。

  “这是谁的狗?这么不长眼,敢往我们国舅爷身上钻。”

  “看来畜生也通灵性啊!知道跟着国舅爷有肉吃!”

  “哈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孟怀澄看了一眼手中激烈挣扎的幼犬,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低下了嗓音,道:“央央,这畜生不过几个月大,皮毛还算新,不如我扒下来,给你做件狗皮围脖戴?”

  谢明夷眼皮突突直跳,他刚想阻止,便听见有人急匆匆上楼的声音。

  他回过头去,预备说的话便又咽到了肚子里。

  身穿青灰衣袍的青年,神色焦急,微微喘气,出现在他眼前。

  在一众锦衣华服的男人面前,他只着布衣平履,显得过于简朴。

  孟怀澄轻蔑一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贺公子,怎么,不在楼下啃馒头,这么着急地闯到楼上来,是想讨块豆腐吃么?”

  众人哄笑。

  贺维安没理会他们的恶意,只淡淡地环视四周,在看到谢明夷时微微一顿,但也很快掠了过去。

  立即有人呵斥:“大胆!见了国舅爷还不行礼?”

  贺维安挑眉,不卑不亢道:“彼此都是国子监的学生,没有谁比谁高贵,为何要行礼?”

  这话一出,场面僵持起来。

  他说的不无道理,谢明夷又没有一官半职,说到底,确实和他贺维安是同窗。

  谢明夷都要在心里为他喝彩了。

  听听,听听。

  主角就是主角,被命运眷顾至深,永远有处变不惊的底气。

  见谢明夷一直保持沉默,还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自己,贺维安内心有些诧异。

  印象中,这个小国舅极其难缠,从来不是什么温和良善之辈。

  根据传言的说法,难道不是早该嚷嚷着叫人把他丢下楼去了么。

  方才他说出那番话,其实也不过是一时冲动,再加上差点被泼一身水,放在谁身上都得气急败坏。可回过神来,现在又有些后悔,隐忍这么久,何须逞一时之快。

  可谢明夷一直不为所动。

  他嘴角上扬,似笑非笑,打量着贺维安。

  良久才道:“这狗是你的?”

  虽是疑问,更像笃定。

  贺维安点了点头,压在心底的巨石像是突然消失了,忐忑不安都化作一阵春雨。

  他看向谢明夷的眼眸。

  如一汪秋水,清澈明亮。

  会说话,又似乎能蛊惑人心。

  以至于他鬼使神差般放低了姿态,温声解释道:“是我没看好它,一不留神,它竟跑到了楼上来,扰了你……各位贵人。”

  “贵人?方才还信誓旦旦说什么没有谁比谁高贵,现在又会说好话了?”孟怀澄出言嘲讽,鄙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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