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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穆钎珩眯起一只眼睛,箭头却从黑熊的身上移走,在周围青年们疑惑的眼神中,他慢慢放下了弓。

  突然,一支黄色羽箭从穆钎珩的右边发出,不偏不倚地射中了黑熊的右脸。

  “不好,赶紧撤退!”

  穆钎珩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致命一击,黑熊可能会被惹怒,不顾一切地对人发起攻击!

  但青年们却不听穆钎珩的警告,反而看着黑熊在地上翻滚挣扎,面面相觑。

  他们以为黑熊露出如此惨状,必定是已经丧失了反抗的力气。

  穆钎珩本欲撤走,却在众人面前也有所疑虑,从前哪怕遇熊,也并不是自己独自射杀……

  他毕竟才只二十岁,阅历并不丰富,所以判断究竟有没有错,无论如何也不能保证。

  何况自己刚刚随父进京,明里暗里排挤他的人多得是,不显出点真本事来,如何叫他们信服?

  穆钎珩原本准备撤走的念头几乎消失了,他紧紧拉着绳子的手也松下来。

  他转而仔细盯着黑熊的变化。

  黑熊终于不再翻滚了,凄厉唬人的吼声也没有了。

  看似是消停了,然而……

  穆钎珩突然瞳孔一闪,“撤退,撤退!”

  果不其然,黑熊痛苦地大吼一声,脸上不断传来的剧痛让它逐渐暴怒——

  它刚刚只不过是在预备攻击!

  黑熊猛力捶地三下,十几匹马都被震得站不稳。

  它突然像人一般地直立,丑陋的脸上满是血和草屑,黏稠的血在可怖的脸上流下来,张大的嘴里净是脏臭的口涎。

  黑熊站立后竟然有九尺高,面对这样的压迫,原先还只是有些紧张的青年们竟立刻乱了阵脚!

  “别愣着!”

  穆钎珩推了身边呆了的人一把,后者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恐惧的神色。

  他拍了一下那人的马的臀部,让马往黑熊身后奔去。

  自己则夹紧马肚,迅速射出一箭,正中黑熊肩部!

  黑熊扑过来,巨大的熊掌掴住了一匹马的脖子,那马几乎是飞出了两米远,马上的少年来不及哀嚎便摔下去,他立刻昏了过去,头上的血还在不断渗出。

  穆钎珩咬紧了牙,再一次搭上了弓,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不容得半刻犹豫,箭几乎是刺破了空气,瞬间刺入了黑熊的腹部!

  可这一箭对暴怒的黑熊来说不过是挠痒痒!

  它狂奔着朝人群扑过来。

  一时间,阵型大乱,养尊处优的公子少爷们哪经历过这样的情景,有的甚至吓得滚下马来,呆在了原地。

  猎犬面对如此野蛮的庞然大物,竟也胆怯地夹起了尾巴,呜咽着逃窜。

  苍鹰盘旋在黑熊头顶,爪子抓挠黑熊的肩、背。

  但黑熊常年蹭树止痒,厚厚的熊皮上俨然覆盖了一层铠甲般的油,鹰爪的攻击根本无济于事。

  “都别跑!别刺激它!”

  穆钎珩边喊边拉弓,箭如霹雳般射出,但颠簸的马背和不断躲闪的黑熊——山谷的风太大,又让他对方向难以把控。

  跟何况行军作战,并不要求主帅百步穿杨,他的枪法天下无双,可箭术相对来说,就没有到天下无敌的地步了。

  箭射中了,但对黑熊来说,全都如隔靴搔痒!

  其他人哪还听得进去穆钎珩的话,全部疲于奔命,吓得屁滚尿流。

  护卫们举着长矛和护盾,却也一路退缩,只能掩护着战马撤退。

  山崖上,大臣们也乱作一团。

  底下逃命的可是他们心尖上的儿子女儿,平日里千娇百宠,从未吃过一丝苦的,现在却面临着生命危险,他们根本无法淡定。

  “皇后娘娘,请您派侍卫下去,救救微臣的儿子啊!”

  年迈的老臣急急跑来,也不顾什么礼法了,直接给谢书藜跪了下来。

  谢书藜淡然地瞥了他一眼,“魏尚书这是做什么?难道底下那群人全是酒囊饭袋?那么多护卫都跟着呢,何况还有驯兽师在,谁会有生命危险?若在狩猎中丢了性命,那也是你这儿子生得没用。”

  魏尚书的脸一下子煞白,他乌青的嘴唇哆嗦着,“这……”

  谢书藜看着这个多次上奏痛批自己的人,自诩是两朝老臣,却不过是个迂腐古板之徒,他的儿子更是整日花天酒地,此次来狩猎也闹了不少事,不过是想出风头凑热闹罢了。

  她扶着紫鸠的手站起来,冷漠的眼睛环顾面色惶恐的众人。

  “诸位大臣,今日晨间,本宫已经问过各位公子是否要参与此次围猎了,明知山间有虎熊出没,凶险无比,但各位公子还是毅然决然选择参加,那要承担任何后果,都是他们自找。”

  谢书藜说罢,看向魏尚书,眼中划过一丝讥笑,道:“魏尚书老糊涂了,扶他下去。”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将面色萎黄的魏尚书拖走了。

  众人齐齐跪下,大气都不敢出,这才意识到,山崖上竟遍布了皇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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