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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蜘蛛连同蝴蝶的尸身,都被碾得七零八落,色彩斑斓,混在刚下过雨导致的湿润泥土中。

  孟怀澄始终神色平静,做完这一切后,他微微扬起下巴,说:“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躲躲藏藏?”

  稀疏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哈哈大笑。

  一个身材魁梧,长相粗犷的和尚走出来,他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划过左眼,显得凶狠瘆人。

  孟怀澄抬起眼皮,不客气道:“我当是什么人?原来北狄费尽心思安插进京城的,就是个酒肉和尚。”

  和尚咧开嘴,“宣平侯说得对,但你们大周朝内部已经有了你们孟家这样的蛀虫奸贼,王上派我来,难道还不够吗?”

  “嘴巴放干净点。”孟怀澄脸色一沉,眼神不悦。

  和尚张狂笑道:“侯爷果然沉不住气,还不如你大哥半分沉稳。”

  孟怀澄咬牙:“你还有脸提我大哥?”

  “在你们中原人眼里,我们北狄都是未开化的野蛮人,何来的脸皮?”和尚说着,打开腰间酒葫芦,往嘴里倒了几口酒水,便又指着孟怀澄道:“你大哥是死于我们王上之手,但那也是他办事不力,违背盟约在先,但是,要说真正害死你大哥的,那就只有一个人……”

  “谁?”

  “上个月刚得了威远将军名号的,穆钎珩。”

  和尚目露凶光,继续说:

  “孟小侯爷,你怎么不想想,若不是那批货被穆钎珩发觉,你大哥怎会因未完成约定而死?而自穆钎珩这次戍边以来,我们的数千弟兄,都被穆钎珩和他的亲卫斩于马下,连同占领的七个边镇都丢失殆尽……更可恨的是,他竟大放厥词,若我们的大王子不将在边镇抢来的十三个姑娘都放回去,他就要把王子的头颅献给王上……!”

  和尚说着,已是怒气冲天,显然是对穆钎珩恨得牙痒。

  孟怀澄却一笑,嘲讽道:“怎么?你们怕他?既然说他是大放厥词了,那为何还如此惧怕?我猜猜,你们肯定真的乖乖听话,把掳掠来的大周子民都放回去了吧?”

  和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一口气将酒葫芦里的酒饮尽,便摔了葫芦,道:

  “一时受他胁迫,不代表我北狄一世都屈服在他手下!只是你们换了皇帝,王上拿不清这个皇帝的性子罢了!但诛灭穆钎珩此等心头大患之事迫在眉睫,孟侯爷,我听说你们中原人都讲究忠义二字,亲兄弟都被穆钎珩残害而死,难道你不想帮你大哥报仇雪恨吗?”

  葫芦滚动几下,到了孟怀澄脚边。

  孟怀澄一脚将葫芦踢远,眼中划过一丝嫌恶。

  “八十万两。”

  和尚没反应过来,“什么?”

  孟怀澄冷冷盯着他,重复道:“八十万两,我们一起复仇。”

  和尚笑道:“宣平侯一张口,便要八十万两白银,你可知你大哥一次交易赚多少钱?”

  “你们每次都强占九分,兄长得到的不过十分之一,有时更少,这笔账,我比你们清楚。”

  孟怀澄毫不退缩,直截了当地回击。

  和尚的神色渐渐认真,道:“一次拿不出那么多,最多先给你二十万,但你红口白牙地要,恐怕不太可靠吧?”

  孟怀澄清楚他的言外之意,冷笑道:“这笔交易,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值。朝廷要在漠北边境开通互市,到时候,柴米油盐,布帛茶叶,还有你们漠北的骏马,都可以在那里交易。既然有了互市,那就必然有人想从中牟利,到时候谁能胜任管理互市的位置,谁就惹人眼红。”

  他瞥了眼和尚,挑眉道:“据朝廷的口风,派去漠北的人名叫薛太义,他是怀王的外甥,也是经怀王亲自担保,才得到这个机会的,但此人好大喜功,刚愎自用,且以为自己是怀王的人,自然也是为扶持当今陛下登基出力的一份子,因此尤其痛恨废太子陆泽呈那一派。”

  “穆钎珩从前和废太子相交甚笃,穆家军也是拥立废太子最大的一支力量,你猜薛太义到了边关,会不会有意挑穆家的刺?”

  和尚思忖良久,终于大笑道:“宣平侯好计谋!当真是个狼子野心的东西!”

  孟怀澄的笑有些僵硬:“不敢当。”

  他眼神一暗,“这类消息,以及相应的对策,我还知道更多,而且源源不断地知道,和我联手,你们考虑得如何?”

  暮春的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响。

  寺院的钟声重而悠长,伴随着诵经和木鱼声传来。

  两个时辰后。

  天色阴沉,大雨将至。

  孟怀澄走下台阶,马车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了。

  侍从接过他手中包袱,掂量着只觉得很轻,便问道:“侯爷,这里面是什么啊?”

  孟怀澄头也不抬地登上马车,靠在软枕上,疲惫地吐出一口气,才道:“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侍从不解,想再问却不敢,只好赶紧将包袱放好,便驱使马离开。

  车轮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孟怀澄偶然间掀开了帘子。

  十几米外,一个女人蹲在地上,和一群圆头圆脑的小和尚一起玩。

  她不时抬起一张单纯的脸,笑得痴傻,表情动作明显与年龄不符。

  顷刻间,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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