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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有一些……有很多。但他们都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人,他对那些人向来是回避三尺的。

  但还有一个。

  “我没人追。”他抬起头,微微一笑,“大龄青年,在市场上已经很不吃香了。”

  他几乎立刻看到杨澈眼中的火苗燃起,炙热而躲闪,“吃香的。”

  宋亭宴笑了出来,拈着精致的樱花勺子,微微附身向前探去,长发落出几缕拂到身前,“小朋友,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吧?”

  漂亮的桃花眼紧盯着杨澈,目光中带上刻意而为的缱绻。杨澈下意识地往后躲去,支支吾吾道:“没……没有。”

  宋亭宴用微凉勺柄蹭了一下杨澈的脸,坐回位子上,撩了撩头发,说:“多学学吧,下次争取派上用场。”

  年轻纯情的男孩固然令他快乐,享受两人身份阅历不对等而带来的俯视感。但这也不是他想从感情中获得的,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向下兼容。

  杨澈倒是真懂礼貌,被婉拒了也不闹,表情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恢复平和,“我的首要目标还是和师兄一样事业有成,其次才是恋爱。”

  宋亭宴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加油,好好学,我可以给你内推名额。”

  两人在店里坐到快四点才出门,此时太阳已经没有那么烈了,快要落山的方位也给了树荫投落的机会。

  宋亭宴沿着树影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杨澈聊天:“学校基建越做越好了,我那个时候这边花坛都没种上,就是一片草坪,一下雨就满地是泥。”

  杨澈虽然人内敛,但绝不会让他的话落地:“是的,现在这个小花园建得挺好的。”

  “张老师是不是和你们提起过我?”宋亭宴看着身边一闪而过的骑自行车的学生,感受着他们经过时带起的风凉,“我以前有一次黑进学校教务网修好了每次登录时的bug,又根据同学诉求开了一栏可以查询所有考证成绩的菜单。可惜还没弄完就被抓到了,还是张老师保下的我。”

  “说过。”杨澈眼中适时地闪烁崇拜的光,“还跟我们说不要和你学,因为你当时已经保研到他手下了,学校不敢忤逆他。”

  宋亭宴弯起眼笑,轻而酥的笑声化在夏日干燥炎热的空气中,竟带来些春风拂面的凉爽。

  杨澈几度看向宋亭宴,又不敢拿正眼瞧,宋亭宴还没回应他,他自己倒先闹了个面红耳赤。

  最后挠挠后脑勺,说:“师兄,你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宋亭宴今天换了个环境心情还不错,又觉得自己像替导师带孩子一样,耐心地问道:“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

  杨澈没回答,但眼中藏不住的爱慕已经给出了答案。

  宋亭宴叹口气,说:“我很荣幸成为你的精神寄托,但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某些成就或传闻而对我有滤镜。你这个年纪应该去闯更大更广阔的世界、见更多更优秀的人,等你拓宽眼界回头看,你会发现我其实也只是一个为梦想努力奔波的普通人——仅此而已。”

  他很少直白地拒绝别人,因为他觉得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该懂得其中的不言而喻。

  但杨澈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到他不忍看到他误入歧途,年轻到他觉得自己只会成为他错误的一步。

  “我知道了,师兄。”杨澈说,“我今天的情绪可能更多来自‘追星成功’的兴奋吧,如果对你造成困扰,我先道歉。”

  “没有。”宋亭宴见他这么懂事实在心软,忍不住揉揉他的头发安抚道,“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一位优秀的师弟。”

  杨澈看上去还挺吃这一套,而且他本身就是一个很明事理的孩子。宋亭宴呼出一口气,觉得和这样的人沟通起来确实省心。

  两人在学校里逛到天色渐晚,宋亭宴要请杨澈吃晚饭,杨澈选了学校门口的夜市。宋亭宴知道杨澈是怕自己花钱,补偿似的点了许多,最后没吃完的让杨澈带回寝室和室友分,自己则以要回家遛狗为由提出分别。

  他目送杨澈往学校走,心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寂寞随着杨澈一步步走远而重新涌上心头。他在大学城的霓虹中放空自己,又见杨澈停步回头,喊道:“师兄。”

  宋亭宴立刻重新露出笑容,向他扬了扬下巴示意自己在听。

  杨澈顿了顿,隔着来往人群,高声道:“我以前见过你。我是实验附小的。”

  宋亭宴一愣,杨澈已经快步走入学校,身影小得看不见了。

  曾经的记忆回闪着,他好像想起来一些零碎片段,又在黑白倒带中看不真切。他只能学着杨澈释然一笑,在潮湿黏热的夜晚中,将身后的热闹繁华越抛越远。

  出地铁站已是一个小时后。蝉鸣将夏夜拉得更令人烦躁不安,空中到处是蜘蛛丝和各种饭店传出来的油烟味,令人心烦。

  宋亭宴挑着香樟树不太密集的地方走着,边想着等会就在物业群里说一下小区路灯失修的问题。

  身后似有黑影笼罩,被某道视线紧锁的感觉立刻密密麻麻地爬遍身上所有神经。他一路上一直隐约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现在带来的寒意更甚。

  他打了个颤,脚下加快,手机手电照着前路,却无论如何也点不亮这条小路的尽头。

  脚步声闹出的动静渐重,他刚想回头查看,高大的男人迅速冲上前来捂住他的口鼻,紧接着他被贯到居民楼的侧面墙壁上,后脑猛地撞击在那人宽厚温热的手掌中。

  “今天玩得开心吗?嗯?”陆应萧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只令他几乎窒息的手终于松开,转而狠狠钳上他的腰骨,“他那么年轻,体力也应该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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