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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中还流传着那些神童的传说,而那些孩子里头,秦建业儿子是最常被提及的。

  那孩子可怜啊,母亲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自杀了。他和父亲相依为命。不到十八岁就考上Q大,听说后面去美国上大学,在那发展得很不错。

  秦毅多年没回宁市,没想到阿姨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只能点头说“是”。

  这下阿姨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把将铁门打开,热情地招呼他:“哎呀!你这可真是难得回来一趟!赶紧进来!”

  阿姨退休前是语文老师。一中老师太多了,黄书韵和秦毅都没在她手里念过书,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今天也是过来收拾一下东西,还有几天元旦了,年前这里要全部搬空。你们也是赶巧了,再晚几天,就进不来喽。”

  阿姨腿脚不是很灵便,絮絮叨叨拉着秦毅聊起家常:“老秦现在享福了,大儿子这么有出息,小儿子也大学毕业了,又弄到那么好的单位,以后养老不用烦了。”

  秦毅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比他小十几岁,去年大学毕业。秦建业两口子费了不少劲,托了不少关系,把儿子塞进了宁市一家事业单位。

  两口子都是一中老师,收入在宁市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么多年省吃俭用,房子车子早都给儿子准备好了,只等儿子相中了合适的对象,就可以结婚。

  这些秦毅从舅舅那断断续续也听说了一些,现在又从外人这听一遍,感觉像是听别人家的故事。

  一个跟他无关的幸福三口之家的故事。

  黄书韵知道秦毅跟他爸不对付,忙岔开话题,问了阿姨一些学校拆迁的事,又找阿姨借洗手间用。

  应真和秦毅站在单元门前的花坛边等她。

  这一排职工楼都是八九十年代常见的红砖房。楼里大部分居民都搬走了,只有零星几户还亮着灯。

  曾经热闹的职工楼变得冷清凋敝。冷得透骨的冬夜,空气里飘过来一丝若有似无的烧糊的米饭气味。

  秦毅发现,照片里模糊不清的地方,一旦真的置身于此间,一切都清晰起来。

  毕竟是住了十几年的地方,怎么可能忘记呢?

  他指中其中一栋三楼的窗户,对应真道:“我上大学之前,一直住在那。”

  应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黑漆漆的,窗户大开着,里头的人应该已经搬走了。

  应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要不要上楼去看看?”

  秦毅摇头:“我上大学后,那房子就卖给别人了。”

  应真算了算,他上大学的年纪,跟她去北市北漂的年纪差不多大。

  她想到他在牧场那简陋的住处,忍不住称赞:“你对环境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

  秦毅唇角弯起:“光棍一个。没那么多讲究。如果哪天有另一半了,就不能这样了,总不能让她跟我一起吃苦。”

  应真抬头看他小时候住的那套房子,其实她也住过类似的单元楼。八九十年代的红砖房都差不多,这职工楼跟李茹华当初单位分的福利房也没什么区别。

  秦毅看着她微昂起的下巴,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她在宁市,此刻就站在他小时候的家的楼下。

  可能他真的是个想象力匮乏的人,这个画面,他做梦也想不到。

  有些事情,秦毅从未对旁人提起,此刻却忍不住想跟她说:“我手上的疤是小时候我妈妈划的。”

  应真正打量那屋子,突然听到他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她转过头看着他,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瞬间有些窘。

  刚才她盯着他伤口看,被他发现了。幸好他的表情很自然,一边说一边拿手比划着,“就那种吃饭的碗的碎片。还好没有割到血管。”

  应真拍戏那么多年,对于受伤这件事,她比别人有经验,“看着就疼。我以前拍戏也老受伤。看你那道疤,就知道当时的伤口肯定很大。”

  她语气很寻常,仿佛只是在说一桩很平常的意外。

  老居民楼路灯昏暗,秦毅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感觉胸口没那么冷了。

  “难怪人都搬空了,这楼里都停止供暖了,屋里跟外头一个温度!”黄书韵从单位门出来,用力跺着已经发麻的脚,“我本来还想带应真去教学区那边逛逛,刚余姐打电话来了,她回宁市了,催我们回去呢。”

  余平婉听说秦毅来了,急着要跟他汇报《雪在飘》的拍摄进度和资金使用情况。

  三人便折返去烧烤店取车。秦毅这一趟是从牧场开车回宁市的。他开着他那辆全是泥的越野车送她们回酒店。

  黄书韵知道他在宁市没有住处。反正剧组把整个酒店都租下来了,还有空房间,便安排他直接在酒店住下。

  秦毅没有推辞。

  黄书韵问前台小姐要空房间的钥匙,一眼就看到柜台上摆放的那一大捧红色玫瑰花,那颜色极其热烈嚣张。

  她忍不住多八卦了一句,“男朋友送的啊?”

  前台小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旁边的应真,看她神色淡淡地站在那儿,仿佛已经忘了这茬,便主动解释起来:“是应老师的丈夫送的,应老师不想放在她房间,让我们随意处置。我们没舍得扔,摆在柜台上吧,这样经过的人都能欣赏到。”

  秦毅停好车进来,正好听到这句,忍不住看了眼柜台一角的红玫瑰花——确实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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