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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sp;在羊建立初期,并没有什么人把它当回事。
这主要也是因为森奈央的策略和成员问题。创业初期,她手头的启动资金相当匮乏——妈妈留给她的零花钱一半被森鸥外坑去收买人心了,森奈央为节省开支,只能从最简单最廉价的资源下手。
流浪儿童。
横滨租界上有很多流浪的孤儿,一部分是被父母遗弃的,一部分是父母在各种意外中死去后就流落街头的,还有一部分连自己究竟有没有父母都不清楚。
孤儿院收养不了那么多孩子,作为福利机构,大部分福利院自己的生活也都是紧紧巴巴的。而即便被孤儿院收养,对孩子们来讲也只是多个挡风遮雨的地方,并不意味着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甚至在一部分管理不善的孤儿院里,孩子们还要干活打工,接受大人的训诫和斥责,有时候还不如在野外混得自在。
这些孤儿们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流浪在一场爆炸后形成的擂钵街里。
他们没有经济来源,弱小又可欺,时常饿到吃草、吃树皮,哪怕是一小粒快要融化了的糖果,在他们自成体系的交换观念里都称得上是最值钱的货币。
为了不饿肚子,他们偷过、抢过、坑蒙拐骗过,被人追着骂,被成年人打得满头是血,也要拼命把抢到手的一块食物残渣塞进嘴里。
他们的需求低得可怜。
只要能活下去就够了。
——这也就意味着,邪恶资本家森奈央可以用极低廉的价格,比如每天一人三块面包,就能雇佣到一大批未必忠心耿耿、但起码会为了一口吃的誓死追随的劳动力。
她并不嫌弃他们的弱小。利益价值只分高低大小,从不分[有还是无],即便远远比不上成年人所具备的武力和素质,流浪儿童作为劳动力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第一,他们人很多;第二,为了一个面包,他们爆发出的气势近乎于殊死搏斗的孤狼;第三,在成年人傲慢而不自知的俯瞰视角里,小孩往往更具无害性。
他们很适合成为组织的工蚁,不断外出探听,不断巡查,为蚁后提供情报。
而代价,仅是让他们饱腹。
这是森奈央完全可以支付得起的价格。
她很快就在一小圈流浪儿童中间打出了名号,用提供面包的名头邀请孤儿们加入她的组织。
她都没有花太多的心思去做这件事,作为四舍五入的同龄人,六岁的森奈央远比高大陌生的成年人更能让这群孤儿放下戒心。
他们对森奈央有戒心也没关系,森奈央对他们还有戒心呢。她可不想随便收留些利用价值低到可怕的家伙,在进入组织入职前,每个成员都有着为期三星期的试用期。
——这还是太宰治给出的建议。
得知她背着大人试图偷偷摸摸搞事情后,太宰治不仅没举报她,还兴致勃勃地参与进这项企划,成为了羊的二把手。
组织代号为[黑山羊]。
取这个名字,主要是因为森奈央觉得很酷,她想让黑山羊幼崽越来越多,身为黑山羊之母的组织越来越壮大,一听就充满邪恶的恶役气息——结果后来莫名其妙传来传去就被简称成了[羊]。
从黑山羊到羊,听起来就像从混沌恶役到纯洁小羊羔,变化非常幼齿化。但都不影响森奈央提供的面包工作逐渐在流浪儿童的圈里流传开来。
只有自己可以依靠的孤儿们,为了争夺为数不多的生存资源,互相之间的倾轧有时候会比成年人之间的斗争更为赤裸与残酷;而当他们选择抱团取暖,相依为命地互相扶持下去,他们又能做到把一块面包撕成无数份,平等地把自己的口粮与数人分吃。
他们年纪虽小,虽穷困潦倒,却也在流浪之中默契地形成一种不成文的规则。
有些年纪大一点的还会划分出无数块小地盘,他们会自发地驱逐自己地盘上其余抢占资源的对象,有时候也会因为饿得太狠,而将如狼似虎的目光落到其他地盘上的孤儿身上。
在这样的生活圈里,流浪儿童的消息其实是很灵通的。
聪明一点的小孩但凡流浪过半年,就知道要如何避开□□之间的密会、躲开即将交战的中心,知道哪里会有更多的食物,如何做才能让自己活下去。只要不真正冒犯到大人们,被人盯上,他们就可以像老鼠一样小心翼翼地活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
生活逼迫他们长出迅速识别危险的眼睛、百折不挠的利爪以及灵敏机智的耳朵,对于局势的风吹草动,他们察觉得比情报贩子还灵通。
因为情报贩子打听消息是为了钱,而他们打听消息是为了活命。
任何一个孤儿,但凡长的那两只眼睛没瞎,看到以往生活苦兮兮、同样有上顿没下顿的同类们,某天突然兴高采烈地拿着干净的面包和一袋牛奶回来,谁能忍住不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在用面包牛奶雇佣流浪儿童干活”的消息,在擂钵街压根瞒不住。
更何况为了迅速扩充成员,森奈央发放的面包工作还有着不菲的介绍费:只要能把其他人拉入[羊],介绍人还可以额外领到介绍费,一个人头两个面包,两个人头就是三个面包加牛奶……如果被拉入组织的成员顺利通过三个星期的实习期,成为正式员工,介绍人甚至可以拿到价值五百日元的补贴费,上不封顶。
五百日元(约等于25元人民币)在成年人眼里压根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在一群连一颗糖都买不起的孤儿眼里,五百日元无疑是一笔巨款。
拉人进组的风波立即席卷横滨流浪儿童界。
羊以极夸张的速度,迅速收拢了一大批个子还没桌子高、吸鼻涕还呲溜的孤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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