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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其实内里糟糕的很,若是不行,你就带了大格格去,留着大格格在宫里住一段时间。”
大格格如今七八岁,看着小小人儿,但在皇家,七八岁就已经懂事儿了。
六福晋忙应了下来,叫了管家跟着六阿哥。
六阿哥到了乌雅府上就知道,真是老太太的丧事。太医都还能在府里守着呢,见六阿哥过来,就麻溜的到跟前来:“老太太是寿命到了,无疾而终,晚上睡梦之中没的,没受罪。”
这就算是喜丧了,毕竟老太太这年纪,也不算小了。
六阿哥应了一声,带着人往里面走,老太太现下已经换好了寿衣,老太太的娘家人,尚且没过来,乌雅家这边需得派人去请。另外,六阿哥的舅舅也不在京城,也需得派人去请。
幸好现在天气冷,这尸体就算是多放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六福晋进了宫,就见乌雅秀贞正坐在软榻上皱眉呢,她心里一跳,就赶紧上前请安:“额娘瞧着脸色不太好?”
乌雅秀贞伸手揉一揉胸口:“这晚上一直没睡好,整晚上都在做梦,做噩梦,一会儿是梦见你们果洛玛法和我说话,抱怨我没照看好你们果洛玛麽,一会儿是你们果洛玛麽来和我告别,一会儿又是小时候的事儿,乱七八糟的。这早上起来,胸口就开始发闷,做事儿也总不顺畅,喝口水,竟是滚烫的,吃个点心,竟是放了一晚上的……”
按理说,永和宫伺候的人是不该犯这些错的,但偏偏这事儿就是发生了。乌雅秀贞控制着没发脾气,就坐在这里生闷气呢,六福晋就来了。
六福晋一来,乌雅秀贞琢磨了一下,脸色就一更不好看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否则,六福晋也不会这会儿来请安,还带了大格格来。六福晋本分,和那拉氏十四福晋,都是约好了的,逢一逢五进宫来请安,也免得乌雅秀贞这年纪了,人一多,说话多,她就头疼。
现如今,也才距离六福晋她们请安过去两天。
大格格呢,最近是在学管家理事呢,等闲也不会进宫来。
再者,乌雅秀贞又想起来昨晚上的噩梦,她人本就聪明,自己也是重生回来的,立马就想到了这生死上面——本来老太太该是前些年就过世的,因病没的,她既然知道,自然是早早让太医守着了。那次呢,老太太就化危为安了。
但自此之后,乌雅秀贞也就不知道老太太什么时候会没了。
她没想到是在这会儿。
不等六福晋回答呢,她这脸色就变了,惨白一片,嘴唇也没多少血色,急慌慌起身,竟是眼前一黑,要往后倒下去的样子。六福晋着急了,连忙来搀扶:“额娘,您先静静心,深呼吸,来,跟着儿媳来,吸口气……”
这一套是在医院见得多了,六福晋也会。
一边说,一边帮乌雅秀贞顺胸口,心里也是有些无措,六阿哥都叮嘱她缓缓说,慢慢说了,生怕乌雅秀贞受不住,没想到,还是这样了。
“额娘,好受些了吗?”扶着乌雅秀贞坐下,她忙问道,又急忙吩咐宫女:“快请了太医来。”
乌雅秀贞摆手:“不用,我就是一时心里难受……现在缓过来了,是不是老太太出了事儿?”
她抓着六福晋的手问道,六福晋顿了顿,点头:“是,早上乌雅府上的人过来,六爷换了衣服过去,管家带了信儿,您先别着急,缓口气,听儿媳说,老太太这是喜丧,太医说了,没病没痛没受罪,人是睡梦中走的,嘴角还带着笑意呢。”
这做子女的,只听到老人没受罪,心里就能好受些,乌雅秀贞的脸色也略缓和了些。
知道乌雅秀贞是必然要问的,管家回去也说的仔细。现下六福晋就和乌雅秀贞说道:“衣服是贴身的嬷嬷换的,六爷身边带了人,四嫂也赶过去了,都仔细检查了,身上并无伤痕……”
也就是说,没被虐待亏欠了,肚子里也是有食物的,昨晚上吃了什么,厨房也都仔细说了,太医也按了肚子,也确认了是昨晚上吃过饭的——这人死之前,若是不吃饭,就怕变成饿死鬼受罪。
“厨房说昨晚上老太太胃口不差,吃了小半碗的鸡汤面……”老年人嘛,怕晚上不消化,就不吃米饭,多是吃面食。什么包子馒头鹅油卷,面条拌面饽饽。
鸡汤面小半碗,八宝鸭六口,鸡腿小半个,炒菜小半盘子……
六福晋也说的详细,乌雅秀贞听着听着,就忍不住落泪:“她昨晚上还吃的好好的,怎么今儿就成了这样呢?”
哪怕人人都说这是喜丧,但乌雅秀贞还是难受,自己的额娘,昨儿还在,今天就不在了,这事儿换了谁能接受呢?
她前段时间还想着,到了冬天了,额娘最是怕冷了,上了年纪嘛,过段时间找了皮毛出来,再给她做一身衣服,没道理别人都能穿她亲手做的,自家额娘穿不得。
可没等她这衣服做好呢……她的额娘,再也穿不上她亲手做的衣服了。
乌雅秀贞这哭出来了,六福晋反而是有些放心了,这人呢,最怕的就是哭都哭不出来,既然哭出来了,那情绪发泄出来了,身体也就不会出毛病了。
她轻轻拍着乌雅秀贞后背:“额娘,老太太没受罪,她走的可安详了,再者,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了,儿女平安,又都身体健康,还算有出息,孙子孙女也都有归宿,她走的安安心心,您可别太伤心,不然老太太再放不下,那可怎么办?”
乌雅秀贞擦擦眼泪:“她若是真的放不下,如何会离开呢?我这……将我留在这世上,我日后若是伤心难过,我找谁呢?我若是受委屈了,我找谁呢?”
她若是想撒撒娇,要找谁呢?
这说的,六福晋也鼻子一酸。父母在,尚且有归处,父母若是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