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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门口宫人跪首拦他,求他不要进去,否则陛下会要了她们的命。

  他僵在门边,遥望里间,见榻上露出小半幅身影,一位女医奉站在她身前,挡住了她上半身。他便只看见一只纤细的手死死攥着被褥,手背渗出青筋和汗珠,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方见五指松开,周围有人送去药膳,女医奉接过喂她。

  又一炷香后,阿灿出来见到干干杵在门口的青年,原是恼意横生的面容,最后到底缓了缓道,“苏相,陛下用了药有些犯困,让您稍侯半个时辰,她歇一歇便来见你。”

  “她身子何处不适,可要再传太医令看看?”苏彦有些猜到,但还是想要细问。

  阿灿请来女医奉与他解释。

  “妇人生产后,自生母乳。但陛下体弱,乳水不多,自是断去的好。又因陛下前头昏迷,错过了以药膳断乳的好时机,如今积了些在胸中,本来慢慢断去也可。只是近来陛下烦忧,郁气结于胸,病化结块。眼下只能婢子们按揉推拿,但这法子比之药膳要慢些且疼些,陛下又神思操劳,遂前个结块更甚,已经有些高热了。”

  女医奉话毕退身,阿灿接过话头,“苏相不必心焦,婢子问过了,也就十天半月的过程,陛下熬过便好。她本就没什么不能熬的!苏相在此间处理政务,左右婢子们服侍陛下,理妆披袍出来同您一道论政便是。”

  苏彦眉睫垂落又抬起,“让她歇息吧。臣本就为御史台弹劾,打算今日便离开后廷的。往后至年终,政务之事,无需陛下操心。”

  未曾想到苏彦在这片刻间便选择了离开,阿灿难免讶异,一时面色稍缓,向他福了福身。

  苏彦笑笑,交手还礼,“劳姑姑照顾好她们母子。”

  阿灿看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又瞥头看屋内养神的女帝,不由轻叹了口气。

  苏彦离开椒房殿时,去看了眼小皇子。

  小小的婴孩裹在襁褓中,刚喝完奶,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四下打量。

  “你阿母身子不好,你要乖一些,少闹她。”苏彦手中握在一块玉,一面刻着一个“江”字,一面刻着一个“曜”字。

  江是她之姓。

  曜是他择的名。

  日出有曜,寓明光耀眼,意温润柔暖。

  他将玉佩放在孩子枕边,见他五指空攥,遂伸出一根手指放入他掌心,未几孩子拢住他手指。

  这是数日间,他常同他做的动作。

  第一次做的时候,他只觉一股暖流,从指上传入心脏,父子间的感应就这样形成。

  “对不起。”他与他道歉,最初有那样一瞬竟想不要你。

  苏彦在这日离开椒房殿。

  彼时虽有不舍与牵挂,但总也不是很浓重。

  他和她母子二人尚在同一皇城下,他亦可以随时出入未央宫,即便不能随意入内廷,但他总可以在前朝、在未央宫的前殿见到她。孩子慢慢成长,总也会走出后廷,他们总有相处的日子。

  时日长久,他和她,总能重新来过。

  而如今,且为她撑好当下,让她养好身子。

  苏彦这样想,便这样做。离开椒房殿后,翌日便正常出入尚书台理政。初时数日里,虽也夜不能眠,眠而惊醒,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她的影子。遂择了一日午后时辰,去了一趟太医署寻找齐若明,想要看一看她最近的脉案。

  不想,被告知齐若明在八月初被女帝升为一千四百秩太医监副监,眼下主掌太医署官员选拔,不再随侍女帝左右。而女帝的脉案直接由禁中管理,所观需入内廷。

  苏彦回来丞相府,人有些恍惚,回头一想总还有陆青在她身边,可帮他看她脉案,告知她们母子的情况,亦为他暗里传些东西进去,比如她喜欢吃的山楂蜜饯,薛谨处开脑练手消遣时辰的莫奈何,他再寻些隐于山野的杏林名士谏入养她身子……

  未料亦是这日傍晚时分,宫门下钥之前,护在女帝身边多年的陆青领了一千秩校尉一职除了禁中,道是女帝体恤丞相,让她重回他府上当值。

  陆青站在苏彦面前,如实承禀后,看着久未出声的主子,咬牙又向他奉上一物,乃一三寸见方的紫檀木盒。

  道是受陛下所托,物归原主。

  苏彦盯了许久,伸手扣上铜锁,凉白战栗的指尖顿了又顿,终于合眼打开。

  光照在眼前移动,他缓缓睁开眼,孤影萧瑟,眼眶湿红。

  里头是一块刻着“江曜”二字的玉佩,和一枚七彩珐琅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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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苏彦翌日没有上早朝,也没有去尚书台理政,丞相府中虽如常开府办公,但他这一日也不曾来前衙,只置身在后宅寝屋中。

  府中长史原在辰时得了抱石的话,让他去同楚王章继说一声,丞相晨起微恙,调值休息一日。

  本是一件小事,不想引来了椒房殿中的大长秋阿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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