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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说,以后要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旁人有的,翻了倍给他,要让所有人都参与见证他的每一个时刻。

  出生,满月,百日,周岁,及冠……待来日君临天下。

  苏彦当即入宫要求面圣,但江见月没有见他。

  他从宫中出来,神思稍定些,转来太医署闻小皇子的境况,太医署专侍小儿的太医令拱手致歉,受天子令,无可奉告。

  他只知道方桐从长乐宫被调出,入了椒房殿,随侍左右。

  论起方桐,他遂从方贻口中知晓了一点消息。道是陛下甚安,长生也很好。

  “长生?”苏彦道。

  方贻颔首,“师姐取的乳名,说是因为生在七月七。”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声私语时。

  苏彦顿了许久,“她俩当真无事吗?”

  方贻颔首。

  亦是这日,方贻同苏彦提出,“师姐召让我入内廷,打算受我六百秩国子监一职,掌石渠阁典籍,修注那处的书典。”

  苏彦道,“本在太常处给你留了位置的,你按照自个喜欢择取便好。”

  于是,方贻择了六百秩国子监,入内廷修书。

  彼时,苏彦还不曾意识到,方贻进入石渠阁后,再未入过抱素楼。他成了女帝身边第一个内廷文官。

  因其父亦随侍禁中,其母久居宫中偏殿,江见月遂索性开了安华阁赐他们一家居住。

  至此,苏彦方觉同她最后一点联系都没有了。

  他似一只断线的纸鸢,被她放逐在宫墙外。

  已经跌入尘土里,想要回去她身边,然风吹不进她殿宇,他自己也撞不进她宫门。他伏在地上,她更不可能来捡他。

  他只能站起来。

  亦是从那日长街回来开始,他动暗卫和苏家军的人手,开始求访名医。

  她需要便正好,不需要则最好。

  最好不需要。

  转年二月,暌违大半年,江见月身子大安,重回朝堂。

  未央宫前殿中俯身一瞥,隔着十二冕旒,他看见她确实丰盈了些,容色甚好,眸光清亮。然亦深切地感受到,从她眼中扫向他身上的目光,有一瞬如刀似剑,带着冲天的恨意。只被她自己强压下去,端出一副平和模样。

  初时,苏彦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她那样的性子,欲要两清,爱恨两消才是对的。如此痛怒,当是有又出了旁的事,但是她并未对他做什么,只是偶尔宣政殿论政一瞥的冷嗤,或是中央官署銮驾擦身时,她居高临下看俯首的他,沉默无声。

  他也曾在宫中轮值的时候,偷入过她的椒房殿,被她发现后,得了她一句,这般入天子殿,是不是苏氏阖族都活够了?

  直到四月暮春,大朝会上,她终于愿意好好与他说话,回去宣室殿论政也不再有数月前压制不住的恼怒,整个人平静下来。

  然待她话出口,苏彦便再难平静。

  本来苏彦还觉二人心有灵犀,她道是观这大半年国中局势,又看边境战局,觉得可以征伐。

  苏彦道,“不知陛下看上了哪处,又欲择何处出兵?”

  北边有匈奴,至东是幽冀未平的内乱,西南是南燕,东南是东齐。

  “东齐!”江见月话语落下。

  苏彦很高兴,她不仅内政在行,军务上谋略亦好。

  “东齐一州已定,沿江据点也有我们的,渡江难度减少了些,左右他处心也不正,确实是出兵的佳处。”苏彦分析道,“那陛下人手和粮草可有考虑?”

  一引一答的论政方式,让苏彦有一刻回到她上位之初,他手把手教她的年月。

  他们是君臣,是师徒,还有未来隐秘的爱人的情意。

  “粮草好办,至于人手——”江见月看着他,将带兵的五王境况如实道来。

  最后道,“既这般,就劳丞相走一趟吧。”

  苏彦猛地抬眸看她,半晌道,“那朝中……”

  他自无惧战场,原也是从战场立的功名。

  只是,竟是离她越来越远。

  “朝中有楚王,朕亦圣安,不劳苏相。”江见月道,“反而是这东征之战,苏相既也有此心,又认可朕对人手的规划,如此只剩您,便只好辛苦您。”

  至此,尚书台颁布东征诏令,由丞相苏彦领兵八万,集巴东、荆州各一万兵甲,共十万,出征东齐。

  大军出发这日,是五月初,长安城日光流金,城郊清风阵阵,是个很好的日子。

  然女帝未曾出城送行,乃夷安长公主代帝送别三军。

  一杯浊酒对饮而下。

  苏彦望向城门处,“她们都无事吧?”

  江见月不是那种因对他恼怒,而不来送别三军的人。

  夷安颔首,“春夏交季的时节,夜中小皇子染了一点风寒,不碍事。不过是陛下心急,还望丞相在诸将处转圜。”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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