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460

事情。

  江芸芸俯身,失声痛哭,消瘦的肩膀在激烈颤抖着。

  她要回扬州了,可她的扬州,她再也回不去了。

  黎淳的手指轻轻拂过眉宇间的伤疤:“疼吗?”

  “疼。”江芸芸哽咽说道,“流了好多血。”

  “不疼,吹吹。”

  一股微弱的风带着年迈衰弱的味道传了过来。

  江芸芸痛哭,紧紧握着老师的手。

  她的老师严肃古板,一个小错能骂你十句不带重复的,对你苛刻严谨,常年板着脸不爱笑,他的亲孙子见了都害怕。

  可现在,他却如此温柔。

  她宁愿他还跟平日里一样严厉,不苟言笑。

  江芸芸只觉得一颗心沉沉地往下掉,凌冽的北风拉扯着五脏六腑,让所有的痛苦被窒息所吞没,只剩下哭不出声的喘息。

  “不要赶我走。”江芸芸喃喃说道,“别赶我。”

  “不赶你了。”黎淳安抚一般地拍着她的手背,“当日在扬州口不择言说了这些话,你这孩子怎么还一直记着了,不赶你的。”

  黎淳看着她手腕上的牙印,叹气说道:“君子一线,天道长存,你和宁王的事情,要多加注意。”

  江芸芸已经哭得流不出眼泪来,只能怔怔地看着她,失魂落魄,不敢眨眼。

  “好孩子。”黎淳笑了起来,拂去她脸上的泪痕,“多思多等,戒急戒躁。”

  江芸芸那双眼睛几乎要流出血泪来。

  “回去吧。”黎淳说道。

  江芸芸呆坐着,再也站不起来。

  “耕桑,送其归回家吧。”黎淳已经闭上眼,低声说道。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耕桑上前把人扶了起来。

  江芸芸茫然地站了起来,看着老师的样子,嘴角微动,轻轻喊了声,耳朵却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好似有一根针盯着,疼的她头疼欲裂。

  “我送您回去。”耕桑忍泪说道,“让老爷好好休息。”

  江芸芸茫然走着,出门时还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小心。”耕桑连忙把人扶住,“别摔了。”

  江芸芸扭头去看黎淳:“老师……老师……”

  这一次她的声音变大了,却还是虚无缥缈的慌张。

  黎淳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耕桑咬牙,把人直接拉走了。

  没多久,黎叔端着药走了进来,一看到黎淳闭眼坐在那里,心中一惊,连忙上前,只是刚踏上脚踏,就听到黎淳虚弱的声音响起。

  “不准她写祭文。”

  “不准她来祭拜。”

  “不准她去送行。”

  黎叔大哭:“老爷何必如此绝情,这是要了其归的命啊。”

  “年少久思,非长寿之像。”黎淳睁眼,虚空地看向一处,满怀心疼,声音喃喃,“我哪里舍得。”

  —— ——

  江芸芸离开那一日,整个街道都是人围观,却无一人是来送行的。

  “走吧。”周笙低声说道,“留了乐水在这里,他会替你看着的。”

  江芸芸眼睛红肿,她在人群中看了许久,最后赶在大船扬帆的最后时刻,这才转身离开。

  这艘船载着曾经名动大明的青年才俊,就这样赶在冬日的北风中悄悄离开。

  “走了也好。”司礼监内。冯三低声说道,“也好让这些人看看,这世道本该是什么样子的。”

  “他走了,你做什么可怜样子。”刘瑾大笑着,“那李荣马上就要死了,萧敬是你干爹,我留他一条性命,但是却不能留在京城了,戴义我是万万留不得的,他的那群徒子徒孙,都该死。”

  冯三淡淡说道:“自便就是,与我说什么,我要去伺候陛下了。”

  “马屁精。”刘瑾撇嘴,“罢了,看在你主动投诚的份上,注意点谷大用,张永等人,也是不安风的主。”

  冯三没有说话,只是起身离开了。

  刘瑾呸了一声:“要不是看在江芸的面上,呸。”

  殿内

  朱厚照登基仪式在即,正在试穿龙袍。

  他还年轻,正时长个子的时候,半个月前的衣服,袖口和衣摆就有些短了,尚衣监正在加急修改。

  “走了吗?”朱厚照见他一来,连忙问道。

  “走了,太多人围观了,差点没走出去,幸好锦衣卫全程看着呢。”冯三跪下谦卑说道,“江秘书很感激殿下呢。”

  “真的!”朱厚照眼睛一亮,“那就好,那你说怎么让江芸回来?”

  “先等这个事情过去吧。”冯三恭敬说道,“三年丁忧可是实打实要做的。”

  朱厚照点头:“这个我知道,这事了了,折子也少了,我也安静多了,对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