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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清楚,你身上的痼疾说是痼疾,还不如说是残毒,若不是你的武道根骨极佳,习得的内息浑厚,硬生生地压制住这一抹早就同你的脉络骨髓交缠在一起的残毒,只怕是”

  这后半截的话,他并未说出,但是床榻上的楚延琛却是明白其中的警告意味。他身子里的残毒,他自己也很清楚,当初若不是运气好,若不是哑医的及时出手,若不是父亲的搏一搏,便也不会有现在。故而他不是不会功夫,只是不能动用。

  他轻轻点了点头,随后道:“我明白,多谢无忧道长,不过这情况,便也不用同公主说了。”

  无忧看了一眼楚延琛,点点头,道:“好,这事儿,贫道也就不多这么一嘴,只是,接下来这数日,服下的药会同你体内的些许残毒对冲,发热是在所难免,公主那儿总是会起疑的。”

  楚延琛笑了笑,道:“这事儿,我自有分寸。对了,莫寞小道长,可有大碍?”

  “损了些许元气,问题不大,”无忧听到楚延琛的询问,他摇摇头,开口接着道,“他底子好,加上公子你替他驱蛊及时,没有伤了经脉和内腑,我给他开两幅药,他服上两日便就无恙了。”

  “这样便好。”楚延琛闻言,心头稍安,毕竟这莫寞是他喊来的,况且还是他的表弟,若是因此有了什么岔子,他心中总也是过意不去的。

  听着楚延琛这话,无忧眸中闪过一抹略微复杂的情绪,他带着歉意的声音复又响起:“很抱歉,这一次,是我们托大了。”

  楚延琛轻笑一声,开口道:“无忧道长这般说,这是要让楚某羞愧了。无忧道长和莫寞本就是楚某请来的,况且莫寞还是楚某的表弟,按理来说,本就是应该我这做表哥的照顾好他,如今却是因着我棋差一着,令他受了伤,我这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话语落下,无忧半晌没有接上话头,他沉默了许久,而后才开口道:“临下山前,师父曾叮嘱过,不许我们插手世家之事。”

  他的眼眸微微垂下,似乎是在想什么,良久叹息道:“世家,这步步算计,着实是令人疲乏。”

  “江南道的百姓并不容易,楚大人,还请您多多怜悯。”无忧意有所指地道了一句。

  楚延琛面上的神情淡然,他看向远处漆黑一片的天色,夜风中,他似乎还能嗅到浓郁的血腥味,那里边不仅仅是阴谋者的算计,更有无辜人的挣扎。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轻声道:“世道不易,苍生不易。”

  楚延琛并未给予无忧任何的保证,有些事,他给不了保证,毕竟他也是这一局棋的执棋手,更是这一局毫无退路的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无忧似乎知道自己太过唐突,他微微低头,将这个话题揭过,随后低声道:“楚公子,希州城以及易州城的消息,贫道所言,句句属实。”

  他抬眼看向楚延琛,注意到楚延琛发白的双唇,心头一软,便不再多说,仅是小声提了一句:“楚公子,请好生休息,贫道先下去了。”

  “好。”楚延琛看着无忧起身离开的背影,他忽然又开口道了一句,“在其位谋其政,无忧道长,我总也还是这百姓的父母官的。”

  无忧听闻此言,他迈出房门的步伐一顿,面上显露出一抹浅淡的笑,他转身对着楚延琛拱手一礼,随后便出了房门。

  楚延琛闭着眼靠坐在床上,他的脑中浮起今儿出现的两拨刺客。灰衣游侠,那是齐府老太爷的手脚,这他是知道的,心中也有数,可是另一拨,那隐藏在暗地里的弓手他的眉头微微拧起,那到底是谁的人呢?

  他在床榻上坐了好一会儿,却不见赵清婉回屋,楚延琛睁开眼,看向窗外,外边是如墨染一般的深黑,楚延琛想了想,他扶着床栏起了身,扯过屏风处的衣裳,搭在身上,便就脚步虚浮地走出了房门。

  第120章 变故

  楚延琛的步伐不快,甚至较之往日更加的缓慢。他走过长廊,注意到长廊里外骤然增多的护卫,夜风吹拂而过,楚延琛站在长廊里停了一会儿,看着巡视的护卫,苍白的面上露出一抹说不出意味的笑意。

  楚延琛知道,这骤然增多的护卫,便是李景烜的态度。一直以来,李景烜其实从未站在他这一头,无论是先前南城府衙被百姓围堵,还是调兵去齐府,不过是因着公主殿下在。他是宁惠帝的人,这面上的功夫总是要做到位的。

  他是世家的人,李景烜对他心有戒备,这都是可以理解的。如今的增兵护卫,才是李景烜自己摆正的态度。

  所有人都觉得他太过心急,动手太过狠辣,却不知他为何会如此焦急,如此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以自身为饵地行动。

  不过是因为如今这一场棋局,下到如今,已然不是简简单单的贪腐案,更不是宁惠帝平定南境的举措了,而是宁惠帝同世家之间的较劲。而最中心的战场便是在京都,他必须尽快回去。

  江南道的收拢,便是他手中的筹码。

  与宁惠帝之间的谋算,尚未到达图穷匕见的地步,他也不愿意有那么一天,毕竟赵清婉夹在其中,她不仅仅是他的妻子,更是宁惠帝最为宠爱的女儿

  未曾有千年的王朝,可却有千年的世家。宁惠帝对于世家的不满,近些年是越发浓烈了,朝中提拔的新锐可大多是寒门子弟,以及一些微末世家。都是老狐狸,怎么会看不出宁惠帝的心思,故而这些年,他们这些大世家已然是低调行事了。

  他很清楚宁惠帝为何会如此作为?尤其是立下东宫储君之后,动作更是激进了不少。不过是因为东宫储君身子不好,性子上略显软和,宁惠帝怕的是他百年之后,东宫储君即位,守不住这江山,届时这偌大的王朝,便不知是姓哪家的了?

  只是

  楚延琛唇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今日提拔的寒门与微末世家,盖不知是不是往后的他们?

  只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们退不得,一步退便是步步退,若不然,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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