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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终于从持续数日的紧绷中放松下来。
“在恢复体力之前,我们就先调整一段时间吧,”伦塔叹道,“以我们现在的状态,也没法赶路。”
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暂时回避有关领主堡的问题,现在他们身心俱疲,比起这个,更需要休息。
众人便暂时就这样安定下来,伊斯维尔检查了几人身上的伤,简单治疗之后,巴纳多先把莱恩和伦塔扶到二楼去休息了。
伊斯维尔望向阿塞洛缪,后者摇了摇头,问:“这儿有蜂蜜吗?没有的话,牛奶也可以。”
巴纳多刚好从二楼下来,闻言道:“厨房里有,你要蜂蜜做什么?”
“我想煮些解乏的汤,有助于恢复体力,”阿塞洛缪又说了几种食材,除了少数几样,巴纳多竟是都从厨房里找了出来,“以前……我奶妈经常煮给我喝。”
他站起身,身形还有些颤颤巍巍,尤卢撒见他那样子,暗叹一声把人拦了下来:“我们来吧,你告诉我们怎么做就行。”
阿塞洛缪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在厨房外的靠椅里坐了下来。
巴纳多找完东西,又张罗着生了火,见实在没事情可做,提着斧头出了门。
“挖一勺蜂蜜,切一些崴荏草……”阿塞洛缪将步骤报了一遍,伊斯维尔二人在厨房里支起了大锅,有条不紊地照他说的做。
锅里的水很快开了,阿塞洛缪听着气泡在热水中上浮破裂的声响,不自觉闭上了眼。
他做了个很短的梦,奶妈在后厨熬汤,冒着甜气的汤汤水水在锅炉里咕嘟咕嘟冒着泡。
他小时候的体质不算太好,要不是生在王族,有各种天材地宝养着,说不定都活不过一个月,他被裹在毛毯里,看见奶妈的儿子,那个小名叫米恩的男孩,挥舞着粗糙的木剑在花园里奔跑。
他看见奶妈把汤盛进小碗里,笑着向他走过来。
阿塞洛缪缓缓睁眼,午后的阳光从没拉紧的窗帘缝隙透出来,整间木屋被笼罩在一片空蒙的橙黄中,空气中飘着熟悉的甜汤气味。
他总是梦见过去,只是今天,找上他的不知为何竟不是噩梦。
那两人还在厨房里,解乏的汤已经煮到尾声,尤卢撒捏着长柄勺在锅里搅着,伊斯维尔站在他身边,两人挨得很近,都笑着,不知道在轻声说些什么。
阿塞洛缪活动了一下肩膀,肩头一凉,他才发现不知是谁在他睡着的时候给他盖了张毯子。
发现他醒,伊斯维尔绕过长桌,走到阿塞洛缪身边,俯下身问:“我送您去楼上休息?”
阿塞洛缪难得没有推辞,借着伊斯维尔的胳膊站了起来。
尤卢撒正在厨房里把汤往碗里倒,见状他扬声道:“我送他上去吧?”
“我来就好。”伊斯维尔对他笑了笑,扶着阿塞洛缪上了楼。
二楼有四五个房间,面积都不算大,家具都覆上了薄薄的一层灰。
伊斯维尔用风魔法把屋里收拾了一下,回头的时候阿塞洛缪已经躺在床上了。
他下楼端了汤上来,阿塞洛缪看着精灵推门进屋,一时恍惚。
“伊斯维尔,”他道,“您和万汀阁下……”
阿塞洛缪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他知道这毫无意义。
他的前半生被仇与恨填满,今后也会如此持续下去。阿塞洛缪并不认为这是个遗憾,温暖的东西总会让人犹豫,他不想犹豫。
“怎么了?”伊斯维尔见他话说到一半,问。
“没什么,”阿塞洛缪摇了摇头,“你们也注意休息。”
他闭上双眼,在门轻轻关上的咔哒声中又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三人在拘|禁中虚弱的身体逐渐好转,只是伊斯维尔两人体力尚佳,劈柴之类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他们来做。
收拾完今天的一切,两人也是累了,趁着午餐之前的功夫,来到了小屋不远处的溪边洗去汗水和尘土。
自会合之后,哥莱瓦便一直赖在尤卢撒身边不肯走开,不论去哪儿都要跟着,尤卢撒便也带着它,提起这事多有得意。
“我下午去城里打听打听,看看里面是个什么状况。如果可以,还是早点离开来得好。”尤卢撒掬起一捧水扑在脸上,清冽的溪水冷得他一个哆嗦。
水珠从分明的下颌线一路往衣领下滑,伊斯维尔的目光停留一瞬,随即取出手帕擦了擦尤卢撒脖颈上的水珠。
“小心感冒。”他道。
“有什么好感冒的,”尤卢撒笑他无谓的担心,“这大夏天的,不热死就算好了。”
伊斯维尔揉了揉他被溪水打湿的银发,没有回话。
尤卢撒别过脸去,凝视着精灵在阳光下发亮的蓝眼睛,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今天天气还真不错。”他嘀咕。
天气确实不错,阳光虽是灼热,但两人处在溪边的阴影里倒也算凉爽,树叶投下的光斑随着微风颤动,撩起的细语让尤卢撒想起他们还在雾兰的时候。
“也不知道暗夜之森现在长成什么样了。”伊斯维尔道。
尤卢撒顿了顿,他在衣服上擦干湿漉漉的手,突然向伊斯维尔扑了过去。
伊斯维尔始料不及,只来得及护住尤卢撒的后脑便被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