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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成没顾上瞧果子,招呼她:“王妃饿了吧,奴婢这就传膳。”

  “先去备水吧,不洗个澡我什么都吃不下。”越棠拾阶上楼,捶着腰嘀咕,“果然不能逞能,骑了一整天马,明日要受罪了”

  女使得了吩咐,去西边次间预备浴桶,正好留下东次间里一室清净。越棠关上门往里走,顺手解

  下腰间蹀躞带,蹬开脚上短靴,七零八落扔了一地。她叉腰扭了下脖颈,终于松快啦可谁料,长长一口气还没顺到底,珠帘一掀,眼前的景象登时叫她愣住了。

  “你真是”她实在疲乏,连谴责的力气都没有了,摇摇头,自顾自崴倒在窗边的长榻上。

  “温泉宫的戍卫简直儿戏,头天夜里放进来个‘刺客’,再三向本王妃保证会严加看守,结果就守出这么个明堂。”她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睨了眼不速之客,“赵铭恩,你不是对我避之不及吗,现在倒不请自来,还潜藏在我的内室里,这又是什么道理?”顺手拈起榻桌上的团扇,半遮着面,抛给他一个暧昧又挑衅的眼色,“难道是想通了,打算自荐枕席?那不好意思,你这盘菜放得太久,已经不新鲜了,本王妃不想吃了。”

  不想吃了?

  她惯会胡说八道,赵铭恩早练就了充耳不闻的绝技,可这几个字无端格外刺耳,叫他有了刨根问底的冲动。

  为什么不想吃了?

  话到嘴边,心中陡然浮出一个念头,她不想吃了,是因为有了新菜吗?

  鬼使神差般地,赵铭恩往前迈了两步,拨开她障面的团扇,“段郁把王妃哄得很高兴吗?”

  此言一出,赵铭恩便后悔了,因为眼前人的双眼“噌”地发亮,脸上的倦态奇迹般地一扫而空。

  “赵铭恩,你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怅然若失、感到不乐意了?”她举起团扇“笃笃”敲在他胸膛上,像是在叩问他的心。

  吃醋是不可能的,他吃的哪门子醋赵铭恩闭了闭眼,理智提醒着他,这个话题实在不该再继续,可也不知道为何,他就是很想打探她的真实想法。

  不过终究是忍住了,他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好定力。

  “一派胡言,我不过有些好奇,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王妃发此感悟。”

  “发生了什么你不都看到了吗?没看到的,也与你无关。”越棠一向没耐性同他兜圈子,只想逼他说真话,“赵铭恩,你怎么忽然对我身边的男人如此关注了?啧啧,还不承认自己心中有鬼这样吧,本王妃可以告诉你细节,只要你要先承认你喜欢我、担心我、想我,虽然屡次拒绝,但你其实十分想上本王妃的床榻。”

  赵铭恩听得耳根火辣辣烧起来,尤其她仰着头望他,眼神狡黠却粲然,因先前解了腰带,一件翻领袍松松垮垮笼在身上,左右拉扯间,领口越发敞开。他无法自抑地心灼脸热,数不清第多少次暗自咬牙切齿地感叹,世上竟有如此女郎,用最坦然的神气,说着最露骨的话,天真又婉媚,浑然是噬魂夺魄的气韵与色相。

  世间有人能抵抗这样的调情吗?

  似有张无形却旖旎的网,丝丝缕缕缠住他,他停了片刻,方从网中抽身。“王妃不愿说,便只当我没问过。”然后退开好几步,背手望向窗外,河山渺邈,他终于记起此来原本想说的话。

  “我是来与王妃告别的。前几日刺客之事,段郁想必已将内情告知王妃,是个误会,若我没猜错,当夜那人并未打算伤害王妃。但我还是想提醒王妃一句,如今时局表面平稳,实则暗潮汹涌,即便不至于谋夺性命,却难保没有人心怀叵测,温泉宫之内,王妃还是多留心眼,慎重行事,切勿亲信于人。”

  她拧起眉毛,“切勿亲信谁?段将军吗?赵铭恩你别带着个人情绪胡乱攀扯,段将军是好人。”

  果然是睿王妃,听话总听不到重点,偏门左道的思路又很卓绝,总有意想不到的发挥。赵铭恩轻叹一口气,明知道她不会听,他还来走这一遭,不知为何要如此多余。

  “言尽于此,王妃自己决断吧。我曾承蒙王妃庇护之恩,虽王妃对我多有不满,但我总是希望王妃平平安安的。”

  她终于敛起不正经的神色,狐疑地盯着他:“赵铭恩,你又在玩什么花样,你是在与本王妃诀别吗?”

  “诀别王妃言重了。”他仿佛被刺了一下,“王妃的安全无虞,我也有紧要之事需处理,暂且就不方便伴随王妃左右了。”她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他不由添上一句,“待事情尘埃落定,若王妃还愿意见我,那也是可以再相见的。”

  他以为她会恼怒,会用这样那样的说法胁迫他留下,供她驱策取乐,可竟没有,她展现出空前的善解人意。

  “也好,你就去忙你的吧。”她甚至冲他笑了笑,所有的失望,和若有似无的不舍,都冲散在真诚的笑靥中,“本王妃就等着你凯旋而归。”

  她不再看他了,侧过身别开脸,似乎是不想亲眼见他离去的背影。发了会儿呆,开始拆头褪衣衫,冷不丁听见有人咳嗽了声,声音惶急。

  回头一看,越棠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都告别完了吗?难不成你真的转了性,舍不得我啊?”

  赵铭恩有些尴尬,解释道:“此时出去惹人注目,可否借王妃的屋子暂避片刻,不需要很久,待天黑后我便离开。”

  她哼笑了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前来敲门的女使打断了。

  “王妃,都准备好了,奴婢伺候您沐浴。”

  她答应着,一边下榻趿鞋,施施然走到他身边,踮起了脚尖,慢声细语飘进他耳中。

  “那你一个人呆着吧,本王妃要去隔壁沐浴了。”说完轻柔香风蹁跹一漾,一转眼就飘出门去了。

  好潇洒的姿态,离别的赠语也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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