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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决心的事,季氏格外冷静:“顾知灼这些天闹得这一出一出的,你觉得太夫人不知道?现在有顾白白给她撑腰,太夫人又一向听儿子的,她又岂会为我出头。”

  季氏嗅着空气中的火油味,继续道:“顾知灼说,她明日会来拿,就必会来!你也瞧见她今天嚣张成什么样了,我到时候不给,她能把正院给翻过来。”

  “嬷嬷,我不能再陷入被动了。”

  “可是,”万嬷嬷还想再劝,“这把火一点,大姑娘也肯定会知道是您做的。”

  “那又如何?”季氏呵呵笑着,瞳孔中倒映着一箱一箱的账册,“她能禁足我,还能让我暴毙不成?”

  “我若是死了,她和顾以灿就得守母孝,南疆战事已平,这下连顾以灿都不能夺情,又一个三年,镇国公府还能不能撑得过去?!呵呵,让整个镇国公府给我赔葬,嬷嬷你说,值不值?!”

  只要没了这些账册,她就算死,也立于不败之地。

  “万嬷嬷。”

  季氏又一次向万嬷嬷伸出了手。

  万嬷嬷咬了咬牙,说道:“奴婢来。”

  季氏轻轻抱住她,把头靠在她的颈窝,说道:“嬷嬷对我好,我是知道的。”

  她抬手揭开了灯笼的罩子,把里头的火烛拿了出来。

  烛光莹莹,有些温热,但不烫手。

  只要一把火,就能把这一切全都毁了。

  只需要一把火,她将再无后顾之忧。

  季氏目中没有半点犹豫,把手上的蜡烛凑近了箱子。

  轰。

  火焰碰触到了火油,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仅仅不过瞬间,火苗蹿得高高的,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

  季氏弯了弯嘴角,把手中的账册也扔了进去,转瞬间就被火苗吞没。

  季氏又把剩下的火油接连倒在了写着太元二十一年,二十二年的几个箱子上,再一次用火烛点燃。库房里头全是账册和木箱,只需要一瓶小小的火油,就能把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痕迹。

  空气越发的炽热,灰烟弥漫在了整个仓库。

  季氏呛得直咳,把那个放着火油的小瓶子揣进了怀里,万嬷嬷连忙道:“夫人,咱们先出去。这火眼瞧着烧得更旺了。”可不能伤着夫人。

  好。

  季氏的笑容浓重了几分,有种掩不住的亢奋,这些日子以来,几乎要把她压垮的种种,这一刻仿佛也随着火焰烟消云散。

  “过两天,你随我去一趟太清观。”

  季氏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说道:“听闻太清观清平真人的符箓极为灵验,我去讨一张驱邪符。”

  她的眼中掠过一抹厉色。

  “既然她阴魂不散,我就让她魂飞魄散!”她的唇齿间溢出了低低的笑声,“孪生子不祥,那只留下一个就好了。”

  命是。

  魂魄也是!

  背后的热浪灼烧得皮肤有些痛,季氏加快了脚步。

  咦。

  她们进来的时候,把门关上了吗?万嬷嬷不记得了,抢先一步先去推门。

  咦?

  门没动。

  卡住了吗?她又用力去推,拼命去推!她略胖的脸憋得红红的,用尽最大的力气去推,隐约间,似乎能够听到外头门锁撞击门框发出的砰砰声。

  万嬷嬷的心跳乱了,她更加用力地去撞,去踹,门被撞得微微摇晃,门锁的声音更加明显。

  砰砰砰。

  完了。

  完了!

  “夫人,我们、我们被锁在里头了。”

  万嬷嬷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说出了这一句话,满脸惶恐地扭头去看季氏,再一次重复道:“我们被锁里头了。”

  季氏的笑容僵住了,她摸了摸发僵的面颊,踉跄地跑过去,也跟着一起推。

  同样的,大门纹丝不动。

  “会不会是卡住了?”季氏颤声道。”奴婢想起来了。”万嬷嬷哭丧着脸,“奴婢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

  是有人在她们进来后,把门关上,还上了锁!

  这个可怕的认知就像一株快速生长的蔓草,把她整个人勒得紧紧的,连呼吸都难。

  不过,如今也确实连呼吸都难了。

  短短的时间里,库房里的烟雾越加浓重,弥漫在空气中的全是呛人的烟味,呛得季氏胸口灼热难当。

  她张开嘴想呼吸,浓烟直冲进喉咙,顿时又引来一阵呛咳,这次她咳得更加厉害,一下一下的,根本停不下来。

  她下意识地去看那些箱子,火苗冲天,不可能扑灭!

  季氏用力砸门,嘴上高喊着:“开门!快开门。崔婆子,开门。”

  她大声地叫着守库门的婆子,然而,没有一点用。

  仓库的大门关得紧紧的,听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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