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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已经将近结束。

  公寓外的大街枫叶落尽,气温一夜骤降。

  圣诞月中旬,下了这个城市冬天的第一场雪。

  下午还不到五点,天色已经完全昏黑,街道的霓虹和树枝被雾白的雪花覆盖。

  气温跌至零下十几度,冷空气席卷整个城市,雪断断续续下了快一周。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太忙,加上还不适应这边的冬天,在雪还没停的十二月,温知语被一场发烧打倒。

  她请了假,从公司回来的路上买了药,吃完药之后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烧没完全退,整个人都没力气,勉强爬起来吃了面包喝过热水之后又吞了颗退烧药,在手机上定好每隔两小时的闹钟,又设置了一条晚上八点定时发送给克莉丝的短信。

  温知语成年之后几乎没再生过病,没有处理的经验,但从食物、药品还有以防万一的应急措施,她都谨慎地做了准备。

  只是她也没想到,在这个陌生城市这次突如其来生的病会这么来势汹汹。

  房子里很安静,脑袋昏沉地在半梦半醒之间,力气尽失的身体像是沉在水底般忽冷忽热难以动弹,恍惚像是回到了年少时的那间黑屋和最后一次手术后的病房,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难受,在一片漆黑里拼命地喊,但张嘴的动作和发出声音都变得困难,听

  不见一点回响。

  “什么?”

  看她嘴唇轻动了下,床边原本正在听医生说话的男人俯身凑近了些,但却没听到声音。

  客厅开放式的厨房区燃气炉运作的声音从卧室半敞开的门传进来。

  加州阿瑟顿别墅的阿姨几乎和房子的男主人与同行的医生一同抵达这间小公寓,他们到的时候卧室里生着病浑身滚烫的女人已经意识昏沉了。

  大概看他紧张,金发的女医生用一点带本地腔调的英文宽慰让他不用担心,他的未婚妻在沉睡中,可能只是在说梦话。

  打完退烧针剂,医生嘱咐了几句降温之后也可能反复升温,可以配合一些物理降温、想办法多喂病人一些水之类的话后离开。

  阿姨轻手轻脚端着药和温水从门外进来,问:“醒了吗?”

  “没。”

  周灵昀正低着头用毛巾给温知语擦手臂,闻言应了声,“先放着吧。”

  床上躺着的人闭着眼的眼睫自然地垂落,脸颊白皙的皮肤泛着高烧的红,额头贴着辅助退烧的降温贴,大概难受睡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怪惹人怜的。

  周灵昀没照顾过人,喂药的动作生疏小心,也担心弄得她不舒服,不得不请阿姨帮忙。

  发烧的人没意识,没咽下去的药和水都洒在睡衣和床上,阿姨提出帮她擦洗换衣,但周灵昀没让。

  知道他们的关系,阿姨也没坚持,半小时煮好粥之后进去看了眼,人还没醒,但身上的睡衣已经换过了。

  周灵昀说:“劳烦您换一套床单。”

  他把人从床上抱起来,面对面拖臀抱小孩一样的姿势,公寓里暖气的设备入冬前刚大面积置换过,制热效果太足,客厅里的窗就留了半盏通风。

  周灵昀身上穿的还是衬衫西裤,腕表在抱人的时候被摘下丢在了她的床头柜上,他连夜赶航班飞过来,这会儿眉眼间也没什么明显的倦色,怀里的人睡不安稳,鼻腔发出难受的嘤咛,他就抱着人安抚地轻轻抚她的背。

  温知语打的针剂和喝下去的药在身体里发挥了一点作用,她从昏沉的梦中断断续续短暂地清醒,鼻尖嗅到一点清凛的苦橙叶又很快消失,半梦半醒间难受显得更清晰,一整根脊柱都在发痛,产生一种好像在被安慰的错觉,但可能她很少有这样的经历,所以这样的安慰这时在她身上起到了相反的作用,让她更感受到分不清源头的痛苦和委屈。

  怀里的人发出的声音染上一点哭腔,潮湿在肩膀的衬衫上蔓延开——

  “妈妈,好痛”

  周灵昀动作顿了下。

  恩华的报道之后,他找过温知语收养前后的详细资料看过。

  周灵昀本身没有特别深刻地感受过父母的爱,但他很少真的缺什么,知道得不到之后对此不再深究和计较。他虽然在这方面情感淡薄,也不认为温知语应该对她的生或养父母有任何留恋,但能够理解大多数小孩渴求父母的爱的本能。

  所以这会儿周灵昀除了因为她第一次掉出的眼泪心脏紧缩,并没有额外对这句妈妈有特别的反应。

  “没事。”

  男人只是轻轻拍她的后背,代替这份她本该得到的爱,低声在她耳边说:“很快就好了,宝宝。”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奏了效,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双手虚抱着他的肩,脑袋也乖巧地枕在他的肩膀上,哭过之后眉头松懈下来,像睡着了,但还是不够安稳,张合的唇间在无意识又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声音轻到几乎只有气音。

  但男人在听清的瞬间一时就怔在原地。

  英俊面孔上从落地之后一直冷静沉稳的表情也似乎在这瞬间被蓦然打破,她身上的高温烧红他的眼尾。

  周灵昀低头去看怀里的她。

  一滴眼泪因为垂眼的动作先砸在了她的睡衣上。

  他自己也愣了下。

  阿姨换好床单从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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