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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内春节这天学校放了一天假,这栋公寓住了不少留学生,门外挂了大红色的对联和装饰,不知道是谁在群里先发起的聚会,响应很热烈,当天晚上就一起在公寓顶层的露台聚餐吃饭,有人把投影仪搬上来,屏幕上重播着国内的春晚,说的都是家乡各地的方言,饭到最后,大家默契的拿出提前准备好地礼物分发,互相道祝福。

  “第一次在国外过年吧,”克莉丝凑过来抬手挂在她肩上,问:“感觉如何?”

  温知语把杯子里剩下的半杯酒仰头干了,“还行,挺热闹的。”

  克莉丝忽然说:“我发现了。”

  “发现什么?”温知语偏头看她。

  “你喝酒还挺猛的。”

  克莉丝眯着眼,一种“原来你是这样的”眼神:“看不出来啊温知语,你居然是个酒鬼。”

  这话有点熟悉。

  温知语看一眼面前的空瓶,克莉丝不说她还意识到,出国一趟酒量居然长了,她没否认,抬下巴点一下她面前比她还多的酒瓶,“我是酒鬼,那你算什么?”

  “我这模样一看就知道烟酒都来好吧。”

  克莉丝特别干脆:“倒是你,乖宝宝喝起酒来眼都不眨,没来这边之前平时藏挺好?”

  温知语莞尔:“这有什么可藏的。”

  没人管,藏不藏也没意义,她不酗酒,偶尔碰见喜欢的多喝两杯,所以也从来没当回事。

  是到这一句之后才突然想起来这话在哪里听过。夏夜。赛车场。

  几个词和那些画面像是带着那晚佛面而过的风跟着在脑子里跳出来。

  温知语眼皮不自觉缓慢开合了下。

  旁边克莉丝啧啧两声,感叹:“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刮目想看了。”

  大概因为酒精作用,温知语难得在想起这个人的时候放任思绪自由散漫。

  没想到第二天就碰见了他。

  是在下午最后一

  堂课结束的时候,她抱着书从教学楼出来,走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抬眼,就这么不偏不倚看见了几米外教学楼廊下靠墙站着的男人。

  大衣底下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个高腿长相貌出众,一如既往地扎眼。

  周围都是刚下课往外走的学生,他静止地在人群当中,一手拎着手机一手抄在口袋里,就这么隔着人潮不紧不慢地看她。闲适懒散,一副等女友下课的模样。

  脚下的步子在视线对上的瞬间不受控地慢下来。

  眼睛也不由自主落在他身上。

  差不多一年没见,他的样子没怎么变,但气场好像更沉稳了几分,更凛厉也更英俊,气场全开,连身上那股懒洋洋的劲也不似以前那样显得随和,上位者的矜贵和不好接近的感觉更甚。

  目光因为这变化多停了会儿,而后收回来,慢下来的步子继续往前走。

  温知语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经过,周灵昀的视线随着她移,他没开口叫她,也没拉停她,只是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后背从墙面起身,而后在她走到面前的时候顺势往前。

  就这么落后小半步,慢条斯理地跟在她身后。

  公寓距离学校很近,出校门之后是一条十字大街,拐过路口就是公寓所在的枫叶大道。

  “剪头发了。”

  周灵昀在走到拐角的路口时说见面后的第一句,他没问为什么也没问别的,说完陈述地加一句:“很漂亮。”

  “”

  温知语抱着书继续往前走,她没搭腔,但也不影响周灵昀发挥。

  往前又走了一段,熟悉的温情音甩不掉地从身后传来——

  “我人都来了,不陪我吃个饭吗。”语气里甚至还带着点“你这人怎么这样”的控诉。

  好像和他吃饭是什么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不明白。这么久过去也还是搞不懂他。

  发烧那晚登门入室干得挺溜,想追责,但那晚要不是他过来,说不定情况会怎么样。要真计较下来功大于过,提起来好话坏话都说不出口,也已经过了时间。

  更何况,这人在照顾她一夜之后没留下跟她碰见的意思,像是一出人道主义的关心,也像和莫名其妙的生日礼物、酒店电话一样的间歇提醒——

  提醒他的存在。

  提醒她一切还没完。

  被他搅得有够烦。

  温知语就没忍住,脚步没停,怼他一记:“没让你来。”

  “没赖你啊。”

  她不答话还好,一开口周灵昀就更来劲:“是我要来。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落地就过来了。”

  没几分钟就快到公寓楼下,温知语在这时候停下,回身。

  周灵昀跟着她停,他还是那个单手抄在大衣口袋里的姿势,慵懒闲散,在冬日的街头,阳光落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面对面,他一句都没提那天的事,比如怎么会就那么巧在她生病的时候来、知道她住哪、那一晚又是怎么过的,温知语也没跟他的话走,她看着他想了会儿,问了一句还算要紧的:“你怎么知道我房子密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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