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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猫猫,等意识到孩子丢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可那前后也不过一两分钟时间。

  后来警察调了附近监控,发现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把女儿牵走的。两人上了一辆套牌车,车子直接出城,没走高速上了山路。那条路是为了采石场为了运送石料临时修的一条土路,并没有安装监控。

  离开监控范围,然后那辆车便没了踪影。

  警察也翻看了那天运石料的卡车的行车记录仪,并没有发现那辆车的踪影。

  那种地方本就人迹罕至,除开司机和工人就没有别的人,然而辛苦劳作的众人没有注意到那辆车。

  警察还在尽力追查,可是线索已经断了。

  任欣然向所有曾经听说过的神佛祈祷,她祈祷让自己的孩子回到身边,哪怕……哪怕已经不健全。

  警察委婉地告诉过她,48小时以上还没有找到,按照经验就是基本没有了希望。

  除非碰到奇迹。

  没有希望?

  让一个母亲崩溃,只要这一句话就足以。

  任欣然觉得自己可能精神有了问题,她时不时能听到孩子在叫妈妈。

  她走在路上看到的每一个孩子都觉得像自己的孩子要上去看一看。因此还被护崽的家长推攘恐吓,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甚至见不得行人带大件一点的行李,总觉得那里面就有自己的孩子。

  任欣然的妈妈以及丈夫的姐姐都陪着她,她们见她的样子就忍不住哭,可是她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

  有一天她觉得是自己生活的方式不对,她不能那么浑浑噩噩。她在家人诧异的眼神中早起化了妆,打扮一新去上班,就像以前无数个日子一样。

  她努力让自己工作沉浸在繁忙的事务中什么也别想,到时间她准点下班,路过蛋糕店买了女儿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家,她打开门,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说:“欢欢,妈妈回来了哦。今天在家乖不乖,乖宝宝会有草莓蛋糕吃哦。”

  家里愁云惨淡地坐了一堆人。

  任欣然看向不大的客厅里堆放玩具的一角,并没有一个可爱的小小身影向她扑来。

  没关系,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她重新背上放在玄关柜的包,提着小蛋糕退出门去。

  合上门扉以后,闭闭眼,她第二次打开门,用最温柔的音调叫道:“欢欢,妈妈回来了哦……”

  还是没有。

  没关系,关门。

  第三次开门。

  第四次开门,第五次开门……

  怎么会没有?

  应该有的呀!

  她没能再退出去,因为哭嚎的丈夫已经跑过来跪在地上抱住她的腿:“老婆,你别这样,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是我不对……”

  任欣然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他才二十五岁,不知道什么时候头上忽然多了好多白头发。

  她什么也没说,就那么看着。

  绝望让枯槁的身体蒸腾出水份,从干涸的眼眶里往下淌。

  寂静无声。

  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她晕厥过去。

  任欣然醒了,她闻到了医院特有的那种味道。

  但她不想睁开眼睛。

  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世界于她而言,已经崩塌。

  她不想再看这个让人憎恶的世界。

  自己的手机在响,是有人来电。

  她不想接。

  她感觉到丈夫把电话接了起来。

  医院病房里很安静,她听到丈夫压着嗓子说:“你好。”

  他离她很近,即使没有开免提,她也能够很轻易地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今晚其他地区端了一窝人贩子,从他们手里救出来两个还没有出手的孩子……“

  任欣然诈尸般从床上弹起,突然起身让她眩晕,但这并不影响她迅速从丈夫手中抢过手机。

  她听出来了,打电话的是一名女警,她在警局见过。

  只听女警有些迟疑的声音:“其中有一个很像你们家的,但和你们提供照片衣服和发型不同。我把孩子视频转给你们,你们认一下。”

  任欣然顾不得丈夫焦急的追问,她连忙打开社交软件,发现有一个好友申请,备注的是那位女警官。

  迫不及待的点击通过好友,对方没有废话直接发了视频过来。

  任欣然手指在屏幕上悬停,停顿了一会儿她才戳开。

  下一刻,她的眼睛里像忽然生长出许多泉眼一样,不断涌出咸涩的液体。

  她朝丈夫张嘴,却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像是瞬间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呜呜咽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

  丈夫抱住她,不住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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