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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我出来!有本事你就放开我, 你我决一死战!”

  “我不准你伤害师尊!”

  “你要是敢伤害他, 我一定会杀了你!”

  小剑灵发疯似的咆哮,在剑中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震得剑身嗡嗡作响,乌景元抚摸剑面的手指, 也被震得微微酥麻。

  他没说什么,就这么静静端详着剑中剑灵清秀却又倔强的面庞。

  恍惚间又想起当初年少时,自己和小剑灵形影不离,吃喝玩睡都在一起。

  小剑灵就像他的孩子一样,会和他分吃同一碗抄手,分喝同一罐甜茶,同睡一张床,也同枕一个枕头。

  每每遇见危险时,小剑灵总会跟炸毛的猫儿一样,呼哧呼哧往前冲去,叫嚣着不许伤害我的小主人!

  乌景元也会像老母鸡护崽一样,将他紧紧护在身后。

  他们二人原本是那样的亲密无间,也原本是天底下最合拍的剑主与剑灵。

  可如今却什么都变了。

  剑主不再是从前的剑主,剑灵也不再是从前的剑灵。

  乌景元自从入道后,就励志成为一位出类拔萃的剑修,正因有此志向,师尊才会赐他一把本命剑。

  本命剑是每一个剑修的生死搭档,也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相当于剑修的第二颗心脏。

  人无心不能活。

  师尊明明什么都懂,明明什么都明白,明明知晓他的苦楚,他的委屈,他的贪念,他的隐忍,可师尊却一直以来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害得他这些年过得好辛苦。

  半晌后,乌景元才面无表情地把剑放下了。

  就像是彻底放下了曾经的过往一样。

  他把护苍剑锁进了桐木箱子里,在上面下了一道封咒。

  亲手将自己和师尊之间最后一点情感羁绊斩断了。

  从此以后,他是麻木不仁的魔头,而师尊只是他泄——欲的工具。

  做完这些后,乌景元来到了关押顾澜夜的行宫。

  他对小师叔依旧怀有当初的尊敬,不曾苛待小师叔分毫。

  可顾澜夜却对他怀有敌意,冷静地审视着他片刻后,才沉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到底想做什么?

  乌景元也不知道。

  他只是想让自己开心一点,想让自己舒服一些,想有人真心实意地爱他。

  可就是这么一点点奢求,都像是上天摘星一样困难。

  事到如今,乌景元要的,就只是想和大师兄,师尊,张思故成亲而已。

  他们三个人代表着乌景元年少时错付的三段感情。

  同门师兄弟之情。

  师徒之情,还有朋友之谊。

  乌景元从前常常觉得是自己不够好,所以才留不住大家的心,让大家把他当成了可有可无的残次品。

  如今才发现,只要他不在乎了,这世间就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伤害得了他。

  所以,乌景元的回答很简单,轻轻一笑,说:“娶妻纳妾啊。”

  顾澜夜当场倒抽一口冷气,要不是手脚被铁链拴住了,他一定会狠狠给这个魔头一拳头。

  咬牙冷静地说:“你娶妻纳妾可以,但感情之事不能够勉强的。”

  乌景元笑道:“凡事都可以勉强。”顿了顿,他又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本座最大的诚意。”

  顾澜夜有被狠狠气到,只觉得老魔头不是玩意儿,这个小魔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满脸怒容地道:“你就算得到了我师兄的身体又怎样?他不爱你,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不管是百年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你又何必对这段感情执迷不悟,念念不忘?为了我师兄,你居然连你亲爹都敢杀,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

  稍微顿了一下,顾澜夜震得铁链子当啷乱响,含恨道:“实话告诉你,我师兄早就心有所属了,他爱的另有其人!”

  乌景元尘封已久的心,蓦然颤了一下,冷冷问:“说来听听?”

  “他喜欢的人早就死了,而且死在了你爹手里!”顾澜夜道,“父债子偿,你觉得我师兄还能对杀他所爱的魔头之子有什么感情?”

  “是……谁?”

  乌景元木木地吐出这两个字来,实则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可他就是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儿一样,一定要反复试探,反复确认才行。

  顾澜夜冷哼一声,吐出了乌景元心底的答案:“我师兄座下二弟子,乌景元!”

  “我师兄真的很爱他!”顾澜夜道,“此生都难改心意!你若仍旧执迷不悟,到头来定将作茧自缚,不得善终!”

  “……”

  乌景元沉默了。

  好像所有人都在说师尊很爱他,可就只有他一个人感受不到师尊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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