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及笄礼

  三年后

  三月十五，恰是人间芳菲盛景。

  春阳如金箔般洒落，将朱墙碧瓦的宫阙镀上一层暖色，枝头杏花与海棠竞相吐蕊，风过时便簌簌抖落香雪，惊起檐角铜铃与百鸟和鸣。

  大秦国都城内外张灯结彩，街道铺就十里红毯，只因今日是长乐公主的及笄盛典。

  此时寝殿内，香炉袅袅吐着梨花香雾。

  白清音端坐在鲛绡帐垂落的紫檀镜台前，鸦青长发如瀑垂落腰际，映得肌肤愈发莹润如玉。

  她正垂眸凝视着镜中倒影，忽听得珠帘轻响，便见杜清璃抱着三岁稚儿白君墨款款而入。

  她身后还跟着乔知韫和六岁的白思栀，白芷若与白宛如也携手并肩而来。

  “姑姑看这个！”

  白君墨忽然挣脱杜清璃的怀抱，踉跄着扑到镜台前，藕节似的小胳膊环住白清音脖颈，脸颊蹭着她发间流苏，

  “墨儿要给姑姑戴珍珠花，姑姑就像神仙一样！”

  他胖乎乎的小手里攥着朵绢纱制的海棠，花瓣上还缀着闪耀的珍珠。

  白思栀跺了跺脚，鬓边金铃铛叮当作响：“姑姑分明更像瑶池仙子，昨夜爹爹教我背的《洛神赋》，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可不就是在说姑姑？”

  白清音被两个娃娃天真言语逗得眉眼弯弯，素手轻掩朱唇，腕间羊脂玉镯与耳畔明珠相击，发出清越声响。

  “姑姑的小宝们怎么这么会说话，来姑姑亲亲。”

  白君墨踮起脚尖期待着白清音的亲亲，白思栀一把将白君墨抱到一边，

  “姑姑只能亲我，墨儿是男孩子，羞羞。要是被姑父知道了，那可就惨咯！”

  白清音脸颊一红，玄冥哥哥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哄的栀栀早早就唤他姑父。

  白君墨撇了撇嘴，想到百里玄冥那骇人的气势，他小心翼翼说：

  “没有关系呀，不要姑姑嫁给他，姑姑嫁给我，天天亲我！”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杜清璃赶忙捂住白君墨的嘴，其他几人闻言，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世子妃到——”

  红袖清亮的嗓音自殿外传来，惊得满室嬉闹戛然而止。

  董悦苒一脸喜色跨过门槛，发间九鸾衔珠步摇在春光里流转华彩。

  她疾步上前握住白清音的手，指尖微颤：“阿音可算长大了。”

  “苒姐姐，你来啦！阿映那小丫头今日怎么没来？”

  白清音左右张望，周雪映一向是喜欢往她这里钻，尤其是今日这么热闹的日子，她不来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那丫头闹挺，要是来了，吉时可不得耽误。她爹哄着她在外殿呢。”

  董悦苒看着白清音，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阿音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当真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苒姐姐莫要取笑我了。”白清音颊边泛起胭脂色。

  凤语苏这时候亲自捧着梳匣缓步而来。

  “快来帮娘亲挑支簪子。”

  她说着将匣中数十支簪钗铺在妆台上，羊脂玉簪映着晨光，竟比白清音鬓边的明珠更温润。

  “就这支白玉兰的吧。”白清音拿起一支素簪，指尖抚过簪头雕琢的桂花，

  “和娘亲昨日戴的那支很像。”

  凤语苏接过簪子时，忽然用尾指勾了勾白清音的小指：“当年你抓周，攥着娘亲的檀木梳不肯松手，说要给娘亲梳一辈子头。”

  她声音轻得像檐角融化的雪水，“如今倒要娘亲来给你梳头了。”

  犀角梳齿划过青丝的簌簌声里，白清音忽然转身搂住凤语苏脖颈，

  “谢谢娘亲！”

  殿外忽有金钟九鸣，惊起满庭栖凤。

  白翊辰一身龙袍踏光而来，十二旒玉藻下，白翊辰眼角细纹在笑意中舒展，忽然眼底泛起了泪光。

  凤语苏掩唇闷笑，打趣道：“阿辰这般模样，倒像要送阿音远嫁似的。”

  白翊辰闻言朗声大笑，指尖恋恋不舍地摩挲着白清音鬓边垂落的明珠：

  “我是高兴，当年窝在我怀里乖宝，追着御花园池塘锦鲤跑的乖宝，如今竟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

  “爹爹……”白清音鼻尖酸酸的，用衣袖拭去白翊辰眼角水光。

  白翊辰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桂花糕的甜香霎时漫开，

  “你最爱吃桂花糕，爹爹亲手做的，乖宝可不要嫌弃。”

  白清音眼眶泛酸，咬了口糕点含糊道：“阿音还想吃糖葫芦，阿音也要爹爹做。”

  说话间，李兴为忽高唱：“吉时至——”

  白翊辰和凤语苏一左一右陪在白清音身边，杜清璃等人也候在一旁。

  三十六名执事女官捧着礼器鱼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