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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头摆弄她的头发,笑了一下,满屋的灯光都被他的眸子吸走了,凝成很亮很亮的一点。她看看他,低下头。

  第89章 此去经年他们这几夜心绪的波动都……

  他们这几夜心绪的波动都大,铜钟就在前面不远处不断地响着,每响一下,震得人几欲销魂。时而贴在一起,用人类由脆弱的筋骨皮肉组成的部位——手啊、脸啊、肩啊,试图在不可预测的伟力面前寻些可笑的慰藉;时而完完全全地放松着,说些好笑的事,笑到不得不用毛巾堵住门缝;时而阴阳怪气地互相刺探,谁都问心有愧,最后往往两败俱伤;时而发呆,就只盯着彼此的脸看,两张脸都漂亮,两条命都不好。

  最后一晚,谁也说不出话。霍眉重新把如意袋摆在床头柜上了,想着让他自己决定吧,再就见不到了。尽管有种种不合适但这是唯一将人与人无间结合起来的方式,往后分开,不能算是完全不相干。趁席玉麟洗澡,她关了床头灯,钻进被子里闭上眼。地上早给他铺好了。

  水声停后,他走出来,将浴室的灯也啪的关了。床的另一边明显凹陷下去,她莫名紧张起来——天哪,她多久都没紧张过了,现在却宛若一个处女。他的呼吸、他的气味和他的温热几乎是瞬间就到了身边,战栗感蔓延开来,她忽然轻轻用小臂抵在他胸前,“等等,我换个姿——”

  席玉麟把自己的枕头从她身下掏出来,拍圆,垫在腰后,“这么早关灯,你困了?”

  “啥子?我关灯是因——你看到床头柜上的东西没有?”

  他这才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无语道:“黑漆马孔的,这谁看得到?”说完,两人就像傻子一样笑,笑得床都在震。等席玉麟笑完了,霍眉还没笑完,而且抖动幅度相当之大;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才发现她是在哭。

  她就要离开四川,跨越半个中国,到举目无亲、语言不通的海岛上去做二姨太了。

  人这一生就像蓬草,不在泥里死生,就在风中飘零。

  席玉麟默不做声地用手背帮她擦了擦脸,“等我攒了钱,就去香港看你。”

  “火车票是非常、非常贵的。”

  “攒个四五年,总能攒到的。”

  “四五年后,你要花钱娶老婆了,怎么可能去找我。男人说的话最不可信。”

  “我是小婆娘,说到做到。到了香港,找到你,若见你做最时髦的发型、穿最华贵的旗袍、戴最贵重的首饰,我就走;若不是”

  “若不是?”

  “那也没办法。”

  两人又笑起来,笑着笑着她又急了,带着哭腔说:“那怎么办啊?我都三十多岁了,他对我不好,我能怎么办啊?”人都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但她坏,非要逼着他做承诺,来给她兜个底。席玉麟果然太年轻,她一急,他也跟着急,“你说怎么办?”

  “我再教你一点,女人问你怎么办,你不要反问回去,会显得很蠢。”

  他又反驳,“我又没有钱,他不给你买,难道我就买得起那些衣服首饰了?你说能怎么办?”

  “只要你买得起两张回程票,我就跟你回四川。”她很迅速地说完,隔着一层泪水抬头看他。席玉麟的嘴角抽了抽,先是被她的语言艺术唬住了,心中一震;随即又品砸出恼人的意味,“霍眉,你这个人——你这个人——”

  “开玩笑的。”

  “——太过分。”

  “开玩笑的。”她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实在攀不上高枝,嫁个普通人也不是不行,但要像李五爷那样可靠、寡言、身材好。我真的看不上你,你像我的小姐妹。还是个贱籍。”

  他从床上坐起来,面无表情,“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爱绕着你转。”

  细长的香烟在她的指缝间颤抖,“开玩笑的!”

  他本打算就此罢休了,心里却强烈地不甘着,又道:“我现在被你弄得很伤心,你看到了,也没起半分留下来的心思;你却好意思——”

  “我说了我开玩笑的嘛!别说了!别说了!”她忽然扔了香烟,火舌把地毯啃噬出一个小洞,很

  快自行熄灭。霍眉站在原地,几乎是在嚎啕大哭,“不嫁你,不嫁你好了吧?搞得像谁很想嫁给你似的!”

  门忽然被敲响了。屋里的一切声响瞬间被掐断,只听林杰在外面问:“霍小姐,没事吧?”

  她强装镇定,“我做噩梦了。”带着浓浓的鼻音。林杰顿了顿,宽慰道:“想必是住不习惯,江声听着不安稳?这是最后一晚了。”

  这是最后一晚了。

  他们茫然地注视着对方,还吵什么架?还计较什么得失?还考虑什么以后?一切都要来不及了。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远去了,霍眉摇摇晃晃爬上床,很乖巧地盘腿等待着;他就过来吻她的唇。

  席玉麟显得非常忙乱,套如意袋都用了许久,找位置又用了一会儿,找着了,就报复性地往里推。她不敢引导,也不敢指挥,就闭眼忍耐着——他简直在撞她的盆骨,而且不得要领,弄得她肚子疼。这么乱折腾了一会儿,耳边听到很明显地一声痛苦抽气,他忽然停住,那里仍然涨着,却将其强行拔出来了。

  霍眉沉默地下床、趴在墙边,示意他过来。他是将脸埋在她的肩头抵达高潮的,喘息声盖去了全世界的声音,胸腔也贴着她的背部,浪一般起伏。她掂了掂那里,“还有,可以再来一次。”

  他连连摇头,面色灰白地把床头的挂历全撕下来,“你是不是新买了打火机?借我一下。我刚想起来今天是师叔的头七。”

  她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席玉麟立刻也跟着笑了,又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拼命板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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