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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事实就变成你主动袭击他了!”

  “反正要送他去医院。”

  “那我去。”

  “瞎凑什么热闹?是我伤的他。”席秉诚抓着他的双臂,疯狂摇晃,脸上的泪水像蛛网般密密麻麻地织着,“师叔待我很好我——我恨死你了。”

  两人眼前俱是天旋地转,等注意到第三人走进来时,穆尚文已经高高举起剩下的那把剑,劈砍下去。水管爆破发出的呲呲声顿时占据了整间屋子,大部分血向上直蹿、溅到了天花板上,也有部分溅到了人脸上,在秋风里冒着滚烫的白气。

  尘埃落定,谁都不必再去医院了。

  第86章 追船“人命我担了。”穆尚文颤声……

  “人命我担了。”穆尚文颤声说,“大师兄,不是你的错。”

  尸体的血逐渐流干,再没法发出呲呲声,满屋寂静。席秉诚已经完全呆滞了,用手一抹脸,手也是红的,脸也是红的,在寂静中,听到自己亲手搭建的小堡垒在似血残阳中轰然坍塌。他想大哭,想嚎叫,想怒吼,能将肝肠震得寸寸断绝的怆呼奔涌到嘴边化为一声呜咽。他跪下去,用手背垫着脸。

  穆尚文也慢慢滑坐在地,望向席玉麟,“快走吧。我一会儿就带他走。”

  席玉麟说不出话,浑身剧痛,脑袋也跟着痛。脑子好像杯中的一块豆腐,被摇来摇去,视野也在眼眶中摇。

  “走啊。”她急躁地叫起来,“发生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还不抓紧机会?”

  席秉诚也极痛似的压低声音叫道:“走啊!”

  两人一起喊起来:“走啊!”

  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席玉麟拔足狂奔。外面在下太阳雨,雨丝透明到不可见

  ,街道明晃晃的发白,那间没有窗子的晦暗小屋很快就被甩得很远很远。他紧闭着眼、仰起头,任由雨水把脸上的血稀释、溶流,回到被绑架的地方、捡起包袱时,连领上一圈粉红也淡到看不清。

  你被水带来,也被水带走。你来时干净,走时不能血污横流。

  十一点半了。

  刚才霍眉在码头转了一整圈,碰到了凤仙,她蹲在一个黑乎乎、油腻腻的箱子旁,衣衫破损,靠给人擦皮鞋为生。

  两人都是久久无语,最后还是凤仙先笑了,“霍小姐越来越漂亮了。”

  “你可以再找一个新主人的,在范章骅家待过是很不错的履历。”

  凤仙淡然一笑,“我不信副官死了。我在等他下船。”

  霍眉知道劝不动她,花了三十文,让她给自己擦鞋。凤仙一看就乐了,没听说过弓鞋还需要擦的,依然拿出湿毛巾把泥土擦干净,又掏出一柄小刷子,霍眉立刻缩脚,怕她将绣纹刷脱线了。

  凤仙仔细瞧了瞧,那竹叶纹并不算多精致,而且很没有竹子的疏朗清幽之义,牡丹花似的挤得满鞋面都是,非常土,但喜庆。她抬头问:“爱情呀?”

  霍眉又往她的箱子里偷摸塞了两块,笑道:“瓜脑壳,这东西就你信。”

  十一点四十。

  舷梯放下来了,船很小,说是舷梯,只是一块宽而短的木板。林杰给她买的是一等座,椅子垫了海绵,座位很宽敞。她无论如何都要去重庆,席玉麟爱来不来。但若是他想来,路上却被什么耽搁了呢?那也没办法,她无论如何都要坐上这趟船去重庆。

  很莫名的,她双手合十抵在鼻尖,不知该如何祈祷,只能默念了几句快来。

  十二点整。

  两个水手拽着绳子,要把舷梯收起来了。霍眉站在甲板上、扒着栏杆,仍张望着;心脏被泡在烫水里,焦灼地上下翻滚。战事纷乱,天高路远,这个年代的一次生离可能就是死别。她还没有好好跟席玉麟道过别,难以置信在无意识中,已经见了他最后一面。

  一个身影忽然冲到了岸边,隔着人山人海,只一眼,便与她对望上了。

  霍眉将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一把将五个硬币抛出,喊道:“危险!坐下一趟!”

  船距离岸边很近。他冲入齐膝的水中,够住船身侧面挂着的轮胎。汽船已经动起来了,满甲板的人都惊叫起来,让出一圈空地;席玉麟已经踩着轮胎翻过栏杆,哪需要他们腾这么多位置,只往后趔趄了几步便站定。

  船员冲进来,霍眉连忙掏出两人的票:“有票!”

  “哦——”她拖长尾音,迟疑地看着席玉麟。席玉麟举起左手,食指和中指怪异地反折着,断裂处已经红肿发亮,很焦急地问:“请问有冰吗?”

  船员心里已经认定他是个麻烦,奈何那又是一张一等座的票,只能拿了冰镇酒水的冰桶来,强调说:“就这么一桶,化了就没了。”

  他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和霍眉一起回到船舱,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双腿夹住冰桶,弯腰将手插进去。霍眉也跟着坐下,凑近去看他的手。

  他忽然侧过脸来,挤出一个笑,“我不是故意迟到的。”不知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声音直颤,眼睛也是红的,眼球在其中神经质地左右抖动,只是一直盯着她。

  “我晓得。”

  弯了一会儿腰便感到难受,他干脆蹲在地上泡手;蹲了一会儿也蹲不住,又坐起来,将冰桶搁在腿上,冷水湿淋淋地顺着裤脚往下流。椅背是软的,卸力靠在上面,腰直往里窝。最后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将冰桶扔回地面,踢了一脚。

  霍眉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席玉麟假装不懂是什么意思,很疑惑地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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