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一般这么复杂的肿瘤都是采取根治性切除,不用这么麻烦,但今天这个患者特殊,她是孤立肾,做了根切,就会完全丧失肾功能。

  “听说左肾当初就一指甲盖大的小肿瘤,要是没根切,今天咱们哪儿用这么麻烦,纯给他们前辈擦屁股。”程覃说。

  擦个鬼。苏煜面孔一沉:“嘴巴臭可以不张。”

  周从云也较了真:“话不能这么说啊程哥,时代不同,理念不同,从前大家一致的标准就是凡恶性肾肿瘤都得根治性肾切除,这不能赖——”

  “赖”到一半,周从云声音猛然高了高:“谁啊?这么缺德!”

  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苏煜眼神忽然闪烁了下。

  程覃则凑近了,才看清苏煜柜门贴的那张端肃的帅脸上,不知道被谁拿细黑笔画了一圈羊毛卷络腮胡,外加一副年代感老花镜。

  “嘿,谁家熊孩子干的好事?”程覃咧开嘴。

  谁?更衣柜按科室分,能开苏哥这柜门的肯定是他们科的人。

  周从云心痛拨拉出照片缝隙里被人乱糟糟塞的小树枝,怀疑地看程覃一眼:“程哥,你跟苏哥卷归卷——”

  “别血口喷人啊,”程覃一下听出他意思,“谁干的谁是孙子!”

  砰!苏煜合上自己的柜门,响亮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

  干嘛?

  “真不是我!”程覃憋着气说。

  苏煜没搭理他,看了眼被周从云扔地上的桃木枝,强忍着没捡,板着脸出去刷手。

  程覃加快动作跟上他:“我没那么幼稚,我作践人老前辈干嘛,亏不亏心?”

  亏。但是他师祖不老。梦里见过。

  苏煜最近反复做两个梦,一个是噩梦,另一个,和师祖有关。

  他总梦到这位英年早逝的师祖在一间空荡幽静的书房读书治学,前晚,还在梦中因为小肿瘤根切的问题跟对方吵过一架。

  师祖真人很帅——吵架也不影响这一点,但反复梦见,再帅也让人心里发毛。

  何况,过于逼真的梦据说是精神分裂的先兆。

  苏煜攥了下手指,努力不去想什么梦。

  他还年轻,还不想疯。

  “别吵我。”他撇开嗡嗡念叨的程覃,走进手术室,伸手让护士给戴手套,强迫自己专心,看向手术台。

  “谁吵你了,是你们先冤枉人。”程覃紧跟在苏煜身后,隐蔽看了眼他手腕上那条刺眼的疤痕,小声了些,“你有把握吧?”

  苏煜不想搭理他,抿紧唇,张握了下手指。

  他很好。和以前一样好。

  深深呼吸,苏煜压下杂念,也压下那丝若有若无的痒意,走向手术台。

  此刻一切靠后,苏煜眼里,只有手术。

  但是,走往手术台的过程,他却恍惚了下:“师祖?”

  他看着眼前挺拔的身影,紧紧皱起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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