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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箱和背包,蹲下来,伸手抚过元宝的头、颈、背,最终停在元宝的脖子上,在它最喜欢的点抓揉:“好久不见,我也想你。”
“师祖根本不会这么肉麻。”苏煜又哼一声。
“他只是不会表达。”陆珩说着,松开元宝,伸出手来,帮苏煜解开鞋带。
“我不用。”苏煜不由往后倒退一步。
陆珩没说什么,起身拿出苏煜的拖鞋,放到他脚边,扶他换好鞋。
然后他才问:“口渴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他说着,扫过熟悉的客厅,又扫向厨房和餐厅。
看到餐厅时,他目光顿了顿。
苏煜顺着他目光看过去,脸“噌”的红了:
餐椅上,端端正正坐着一只大熊。
“要送去干洗,才放在这儿。”板着脸解释了句,苏煜把大熊拎起来,放到沙发上。
陆珩没说话,顺着他动作看向沙发,看到沙发上的荷花型抱枕,又看一眼餐桌上的莲花型茶盘,视线幽深:“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些?”
“哪些?”苏煜转头看了眼他盯着的茶盘,心底更尴尬,但脸色很高冷,“喜欢这些不行?我准备遁入空门,这个有佛性。”
遁入空门?陆珩,或者说陆回舟看向苏煜,见他视线游移,并不跟自己对视,紧绷的指尖放松下来。
“寺庙每天要做早课,你恐怕起不来。”他说着,脱了外套,卷起袖子,进厨房洗手烧热水。
苏煜坐在沙发上,背靠大熊,看着他正反两面把手搓了三回,嗤笑一声:“转世也没把您这强迫症治好?”
陆回舟顿了一瞬,接满水,按下烧水壶的开关,从厨房走出来:“你承认我是陆回舟?”
苏煜手指蜷了下,扭开头:“我什么也没说。”
但比说了还叫人高兴。
陆回舟走近苏煜,看他还裹着厚外套,想伸手帮忙,又顿住,只动了口:“你外套还没脱,家里热。”
难怪他觉得燥哄哄的。
苏煜伸手拉开拉链,把外套脱下来,褪到左手时,因为牵拉刀口,他动作有些慢,陆回舟轻托住他手臂,静默无声,帮他脱下外套,又把他左臂轻轻放好。
“你记得哪些?”两人靠近时,苏煜低声问。
“记得你跟我互换第一天,吃了三碗饭一碗馄饨,撑到要吃胃药。”
苏煜抽了抽嘴角,半晌才问:“那天是哪天?”
“1988年,11月7号。”
“回答这么快,你备课了?”苏煜看他一眼,又问,“梁乐记得吗?他是什么病?”
“肾小球炎,慢性肾衰竭。”
“杨大爷?”
“多囊肾。”
“谢芝桃?”
“肾上腺腺瘤。”
“还有——”苏煜说到这里,顿了顿。
“你要问朗书雪?”陆回舟看他收住口,就猜到他心思。
这份心意相通,真正使苏煜停下追问。
“现在可信我?”陆回舟蹲下来问他。
“信。”苏煜半晌才吐出一个字。“信你有记忆,但有记忆,不意味着你就是那个人。”
“你作为陆珩活了多少年,作为陆回舟才几天?”苏煜质问。
“作为陆回舟,活过三十六年。”陆回舟答。
苏煜怔了怔。
“有些事情能用时间度量,有些事情不能。”陆回舟双眸深邃,“我的经历不能,我喜欢你这件事,也不能。”
他的话少见的直白、有力、干脆,让苏煜很不习惯,他跟他对视一瞬,扭开头:“不行,你还是不像。”
话是这么说,对视的一瞬,他却听见自己沉寂半年的心脏,又一次,不规律地、活跃地,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