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凤天鼓楼


  她搬了个小杌子,乖乖坐在院子里,等蔺青阳带消息回来。

  他说她身体弱,要多晒太阳。

  她把他当作唯一的浮木,每天老老实实听他的话,他让她晒太阳她就晒,他让她喊他夫君她就喊。

  院门突然被踢飞,宣姮带人闯了进来。

  “好哇,好一个金屋藏娇!”

  “难怪总是不见人影,敢情是被狐媚子勾走了魂!”

  “贱婢!你可知那是谁的男人!你好大的胆!”

  南般若什么也不知道。

  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更是让宣姮怒火中烧。

  宣姮恨恨盯着她:“大婚在即,既然他舍不得处理干净,那就由我这个嫡妻越俎代庖了!”

  旁边一个太监掐着嗓子喊:“什么勾栏玩意儿也敢乱爬主子的床……”

  南般若告诉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南般若,家父炎洲君,南戟河。”

  片刻寂静之后,宣姮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狂笑,笑得像个疯子一样:“什么?!你居然是那个反贼的女儿!”

  南般若不知道宣姮在笑什么,她正色告诉对方:“家父不是反贼,夫君说过,定会还我们清白。”

  一听这话,宣姮和随从的脸色都变得十分古怪。

  “主子,要不……”大太监狠狠比划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宣姮只盯着南般若。

  她的眼神极其复杂,憎恶,鄙夷,讥诮,她的笑容甜腻得可以挤出毒汁:“不着急,先带她去见见亲人,再送他们一家团聚。”

  宣姮挥挥手,南般若被绑出了院子。

  这一行人押着她,穿过几条大街,来到凤天鼓楼下。

  附近围满了百姓,指指点点,嗡嗡嘤嘤,拍手叫好。

  “南般若,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许多年后,南般若仍然清晰地记得宣姮喷在她耳后的气息——香甜,滑腻,湿热。

  她顺着宣姮的手指望去,看见那面凤纹巨鼓下方,厚重城砖外,悬了好长一列人头。

  阿父、阿母、阿兄,还有很多熟悉的叔伯,他们被悬挂在凤天鼓楼的墙砖下。

  整整齐齐。只有头。

  这里是整个上京最热闹的地方。

  百姓们都来看权贵掉脑袋。

  “你管蔺青阳叫夫君?你该不会以为他真想娶你?”宣姮的声音微微颤抖,热息一下一下拂过南般若的耳朵,“别做梦了,他可是诛杀这群反贼的第一功臣啊!”

  南般若不敢信。

  他明明说过,他相信南家没有谋反,他说他定会帮她查明真相,他说他在想办法救她的父母。

  她不敢相信有人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谎。

  宣姮讥笑:“他就是要让南戟河九泉之下不得安生,他就是要让那个老东西亲眼看着,自己尸骨未寒,女儿就躺在仇人的身下献媚承欢!南般若,你的父母亲人挂在城头,都在盯着你这条小母狗!”

  南般若发不出反驳的声音。

  宣姮扯住她的头发,逼她仰头直视城墙上的头颅。

  那一天的阳光像烧红的针,扎进眼睛里,几乎能将双眼刺瞎,南般若不知道眼睛里流出的是血还是泪。

  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宣姮刻薄的声线和百姓嗡嗡的议论仿佛巨石,压在她心口,让她无法呼吸。

  谋逆……反贼……意图弑君……活该去死……活该去死!

  蔺青阳势大,宣姮没有在凤天鼓楼下耽搁太久。

  南般若浑浑噩噩被人拖着往外走。

  她被扔进一处暗巷,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抓着她,侍卫拔出长刀,铮一声捅向她。

  南般若并没有挣扎的意思,她愣愣看着刀锋上的寒光。

  那把刀很大,刀身比她小腹还要宽。

  宣姮恨她,并不是要一刀杀了她,而是要破开她的肚子,让她在巷子里痛苦挣扎,流一地脏污,极尽丑陋地死去。

  眼看那把大刀就要切进她的身体,南般若并不感到恐惧。

  对于那一刻的她来说,死是一种仁慈。

  忽然一道极其强势的剑气破空而来。

  一声震响,刀刃应声而碎。

  这道剑气救了南般若。

  她一眼就认出了它。

  就在前些天,它在长巷子里面击破了兄长的金身防御。

  而那个眸底淬着寒霜,提剑大步走来的男人,正是与她满榻缠绵的蔺青阳。

  是他。

  果真是他。

  “偷情”被撞破的蔺青阳根本没有半点心虚,他眉眼平静,态度冷淡,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意味,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宣姮。

  他不在的时候宣姮很吵,闹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