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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到医院的花园里晒太阳。这种时候往往洪铁山也陪伴左右。当然洪铁山不是只有他放风期间才出现。

  大部分时间洪铁山也住医院,单纯地住,住在陈与的隔壁病房。

  在洪铁山的讲述中,当年洪铁山前往香江打工,洪铁山的老婆和孩子留守老家,一场洪灾让

  洪铁山失去了家,他怀胎十月的老婆和两个孩子最后连遗体也找不回来。

  正因为没有遗体,哪怕所有人都认定死光了,哪怕活着的可能性渺茫,几十年来洪铁山仍旧怀揣一丝希望,从年富力强找到如今两鬓斑白。

  “所以我能理解你拒绝相信姜里里的遇难。”

  “不必用这种方式和我拉近关系。”陈与拂他的脸面。太虚伪。明明他们一个个连姜里里的存在都否认。

  洪铁山始终和颜悦色,仿佛陈与的一切不待见只是孩子在家长面前的小打小闹,他不会较真,纵容的同时却又非常地尊重陈与,并没有因为当陈与是小孩就完全无视陈与的“小打小闹”。

  “你还是想找姜里里。”洪铁山洞若明火。

  陈与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在洪铁山眼中无所遁形,但陈与仍旧像面对精神科医生时那样否认:“我找一个不存在的人做什么?”

  他得尽快恢复健康,恢复健康他才能离开医院,离开医院他才能为和姜里里的再见面做准备。这“健康”不仅指他的身体,还有大家所认定的他精神方面的问题。他便只能假装自己清醒过来了,假装自己也不认识姜里里,做一个他们眼中的正常人。

  洪铁山笑了笑,另起一个话题:“绑架案的来龙去脉我查清楚了,借丧坤之手要你命的人是我老家的族老。宗亲族老知道我从未放弃寻找我的发妻,他们从洪泽涛和洪晓纯兄妹俩口中听说有人打听裴姓,留了心眼,查到你身上。”

  “其中牵扯到家族利益问题,所以宗亲族老不希望我和我发妻的后代在世。抱歉,因为我害你们遭了无妄之灾。宗亲族老那边我会处理。但我如何处理都挽回不了你受到的伤害,和你失去的姜里里。”

  目前陈与的身边,只有洪铁山会如常地同他提起姜里里。可笑,拿他当小孩哄。见识过姜里里哄他的技术,他哪里还稀罕别人的哄?

  姜里里……姜里里……陈与恨得牙痒痒,他想亲手为姜里里报仇!

  仿佛瞌睡来了送枕头,恰恰洪铁山这时说:“你如果希望在现场看我怎么处理的,可以跟我一起去。”

  陈与冷哂:“想趁机将我认祖归宗?”

  洪铁山摇头:“只是想让你解气。”

  陈与静静看着他编。

  洪铁山:“赔罪方式你自己也提一提。我这边的方案除了处理参与此事的宗亲族老,还有把我手里留在国内的一些人脉和资产全给你,或许能为你寻找姜里里尽绵薄之力。”

  陈与无动于衷的样子。

  洪铁山拉平他腿上起了褶皱的毯子:“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也是个有能力的孩子,你的未来一定不可限量。现在有助力和捷径给你,你好好考虑考虑。”

  陈与不需要考虑,他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希望一步登天、一夜暴富,他清楚在权力和财富的阶梯上站得越高,等姜里里回来找他,他才不至于泯然于众人、才能一下子吸引姜里里的目光,而姜里里也会更稀罕他。

  所以他并非对洪铁山能带给他的利益毫不心动,他一再拒绝洪铁山是因为:“你怎么确认我是你和你发妻的后代?”

  “你的眼睛很像她。”洪铁山的目光怅惘地流连在他的脸上,“我的直觉一向也准。以前也不是没有找到过人,但只有这一次,或许是血脉的感应,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确认,你一定是我们家的孩子。”

  陈与嗤之以鼻:“听说差佬查命案法医会验什么DNA来确认血缘关系,如果你有门路,建议去咨询一下,能不能帮你用这种方式认亲。”

  洪铁山知道这门技术,在国外比在香江更成熟,无论是他在香江这边的好友如梁董,还是枫叶国那边的孩子,也都向他提议做个确认。

  但洪铁山没采纳。即便陈与并非他的孙子,冲着陈与的这双眼睛和带给他的血脉感应,洪铁山也会认他当自家孩子。

  他活到这把岁数了,能踏进棺材之前遇见陈与,实属他和陈与的缘分,或许就是上天给他最后的慰藉。

  “我不想做。”洪铁山坦诚。

  陈与嘲讽:“害怕我不是,你无法面对又一次的失望?”

  洪铁山认真想了想,点头:“应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陈与坚持:“还是做完确认再说。”

  洪铁山:“如果确认了血缘你才能安心,那我们就做。”

  这事花了一个月才办妥,香江进入了冬天,作为亚热带地区的城市,今年香江冬日的气温有些反常,好几天落到了10度以下。

  又赶上绵绵不尽的细雨,于是格外地阴冷潮湿,仿佛要将人永远地困于其中。

  陈与拄着拐杖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将刚刚看过的鉴定报告还给一旁的洪铁山,淡漠地问:“你的发妻姓‘裴’?”

  洪铁山琢磨他掩盖在平平语调之下的微表情:“你喜欢这个‘姓’?”

  “呵。”他讨厌得要命!……是姜里里喜欢。

  攥紧拐杖,陈与又问:“你发妻那边有没有叫‘裴飞’的亲戚?”

  洪铁山:“据我所知,没有。”

  “好。”陈与转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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