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
虑到睡眠不足的话他无法以最佳状态和姜里里见面,陈与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早上陈与练了几组俯卧撑和仰卧起坐,汗津津地去冲澡,换上昨晚睡前选定的一套衣服。
忘不了头一回带姜里里租赁服装的仓库里,他穿上姜里里为他挑的衣服之后,姜里里看着他发呆的模样。
纵然他愤怒彼时她通过他在看另一个人,可……既然她喜欢,他再穿一次又何妨?横竖他如今要以新面貌见她。
陈与找不到一模一样的,只能凭借记忆搭配出相似的暗灰格纹西装。
前些年因为腿伤他经常拄拐,养成了收藏手杖的爱好,现在他衣帽间里有一部分便存放着他的众多手杖。
经理打电话通知,她和搬家师傅过来了。
比陈与预料得要早。看来她确实着急搬进来。
最后检查一遍自己的仪容,陈与一手拄手杖,一手牵上毛发梳理得油光水滑的黑仔,出门,往8栋楼行去。
天空湛蓝,微风和煦,空气清新,草木盈香。
陈与一步一个脚印,踩着自己的心跳,不疾不徐。
黑仔似乎猜到了要见的是姜里里,也比平常躁动,总想拽着他走快些,都被陈与控制住了。
控制在8栋的一层等电梯的时候没敌过黑仔壮实有力的一个兴奋猛扑。
陈与着急又恼火:“黑仔!”
为时已晚,黑仔已经蹿入了刚刚打开门的电梯。
可更多的呵斥,陈与喊不出口,因为他看清楚了站在轿厢里花容失色的人。
仿佛神明为他们的这场重逢打下聚光灯,全部的天光刹那折叠进他的瞳孔深处,周围的一切沦为模糊的暗影,唯有她浑身跳跃着亮芒在他的视网膜烧灼出恒久的烙印。
九年的晨昏等待积攒的忐忑、悲伤、愤怒、埋怨、绝望和其他无数种种情绪理应于此刻掀起整个夏日的海啸,陈与却异常地平静,平静地他怀疑自己失去了心跳。
他没有摸心跳,他只是听见自己向她道歉:“不好意思。”
她的视线终于循声从撒娇卖萌的黑仔身上转移向他。
四目相对的一瞬,陈与怀疑自己又失去了呼吸。
他看到她眼眸晶亮地弯了弯,充满对他样貌的惊艳,却没有相识的熟悉。
陈与心间咯噔。她……忘记他了?
“没关系,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喜欢和漂亮姐姐贴贴罢了。”她俯腰揉摸黑仔毛茸茸的圆脑袋,“小可爱,你说是不是?”
“汪汪!”黑仔的尾巴摇得愈发欢,享受地往她身前拱,又哈拉出舌头舔她的手。
简直没眼看。陈与暗自冷笑,面上一派斯文绅士的作风:“是我没管住它。万幸你没受伤。”
“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后续你有任何情况,尽管找我。该负的责任我不会逃避。”他端详着她,察觉岁月似乎一星半点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依然是九年前他见到的她一样,二十岁左右年轻又靓丽。
“好啊。”她递出她的手机给他。
陈与接过,将他的手机号码输入她的通讯录之后,还给她。
看了看通讯录,她问:“裴非?”
“对。”陈与笑,黑眸轻漾细碎波光,嗓音因为堵在喉咙的情绪微微沙哑。
他设想过无数次他们再见面的情景,一次也不是眼下这般。
连做梦都在练习的自我介绍,都是全新的版本:“我叫裴非。很高兴认识你。”
【正文完】
见到陆起后,陈与心里紧张而满怀期待,期待时隔九年陆起突然主动约他见面,很有可能是有了姜里里的消息。
结果大失所望,陆起只字未提姜里里。
军旅生涯仿佛在陆起骨骼里烙下永恒的印记,他四十多岁的身体仍保持在役时淬炼出的姿态,笔挺的骨架撑起剪裁精良的定制西装。给人的压迫感虽较九年前内敛许多,仍旧透着坚毅的威严。
陆起变化不大,陈与的变化却不小。最大的变化在于陈与面对陆起时的神态和心理。
他始终不愿意承认当年他潜意识里是自卑的,自卑他除了比陆起年轻,什么都比陆起差得远。而年轻又不完全是优势,年轻往往还意味着幼稚、贫穷、担不了事。这些自卑外化成了陈与对陆起的一部分敌意和贬低。
如今,尽管陈与的成就还是不如陆起,毕竟这些年陆起也不是原地不动等着陈与赶超的,起联的厉害陈与心服口服,可陈与不会再像当年那般钻牛角尖。
陈与有自信,如果他和陆起一样从小在类似陆家的家庭里成长锻炼起来,他做得未必会比陆起差。况且要比就比同年龄段的成就,他四十几岁的时候一定能如今四十几岁的陆起更优秀也更具魅力。
言辞之间不难察觉,陆起这些年其实有在关注他的发展,就像陈与始终关注着起联的状况。
一个小时的时间,两人各自喝了一杯咖啡,陆起问了他未来的计划,陈与想把话题转到姜里里上面,却失败,陆起感兴趣的似乎只是他的事业。
显而易见的是,陆起从前对他的看低少了几分。当然陈与并不在意陆起是否瞧得起他。
临别前,陈与问陆起:“改天我也请你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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