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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明夷认了命,向前大跨几步,叫住陆微雪:“回来。”

  陆微雪转过身,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谢明夷在心里猛翻白眼,皮笑肉不笑:“我叫你回来。”

  陆微雪垂下眼眸,落寞道:“不必了,舅舅,既然你不想见到我,我走就是,不在这里烦扰舅舅。”

  谢明夷被逼急了,“我想见到你还不行吗?”

  此话一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谢明夷惊愕回头,却见许明安手里拿了一个托盘,上面的茶杯不翼而飞,视线往下,青釉杯子栽在地上,里面的茶水全都渗入泥中,湿黏的土壤承托着已碎裂的杯子。

  许明安眼圈红了,声音颤抖,道:“对、对不起……”

  她蹲下来,也不顾脏污与否,手指在地上摸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谢明夷忙跑过去,也蹲下来,和许明安面对面,刚想帮她捡,肩膀上却一重。

  他疑惑抬头,却见陆微雪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舅舅,我来吧。”

  谢明夷刚想拒绝,想起他的可恶行径,又答应了,站起身命令道:“那你得捡干净了,知道吗?”

  对于谢明夷的颐指气使,陆微雪并无一丝生气,而是真的开始捡碎片。

  他的动作利落又细致,苍白的指骨在污泥里闪现,没几下,便将碎片全部捡好,放在了托盘上。

  “好了。”

  陆微雪站起来,看向谢明夷。

  谢明夷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会给你什么奖赏,这都是你应当做的,知道吗?”

  陆微雪好脾气地点点头,“知道。”

  他又补充道:“我只是怕舅舅伤了手。”

  谢明夷本想反驳,目光触及到陆微雪的左手,瞳孔却一缩。

  那只手上缠着布条,显然是不久前刚包扎好的。

  “你受伤了?”

  陆微雪将手往身后藏了藏,“小伤,不碍事的。”

  “给我看看。”谢明夷皱着眉,上前一步,就要强硬地将陆微雪的胳膊拽出来。

  “谢少爷。”一旁的许明安忽然开口。

  她劝道:“既然九殿下说没事,那应该就是没事了。”

  大庭广众之下,谢明夷不能让许明安下不来台。

  他只好作罢。

  不过,许明安也这么维护陆微雪,只要是个人都会被陆微雪做作的样子蒙骗,他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谢明夷闷闷道:“你们自便,我回去了。”

  “谢少爷,你去哪里?”

  许明安急着问。

  谢明夷想着姐姐的嘱托,礼貌道:“只是累了,回殿内歇一歇,仅此而已。”

  许明安“哦”了一声,神情间有些落寞。

  她依依不舍地看着谢明夷离开的背影。

  跟在谢明夷身后的陆微雪却突然回头,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许明安的心猛地一跳,只一眼,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似的,冷得可怕。

  就好像,她的诸多心思早已被看穿,那眼神正如一柄利剑,冷不丁地贯穿她的喉管,将她钉在石壁上。

  人声鼎沸之中,许明安竟生出如被恶鬼缠绕一般的恐惧感。

  她喘不过气来,再抬头,陆微雪却已经远去了。

  就好像刚才的感受都是错觉。

  ——

  到了夜里,众人留在毓庆宫用完膳,皇后便下了旨,送各位秀女回了家。

  谢明夷也不例外,拜别姐姐后,回到了相府。

  他一直在想着十五皇子的病情,白日里守在他身旁,看着小小的婴儿越来越消瘦,红斑也扩散得越来越大,实在忧心。

  第二日,谢明夷一睁眼便跑去留英巷。

  他敲开贺家的大门,开门的却只有贺若昭一个人。

  “维安呢?”谢明夷问了句。

  贺若昭有些惊讶,道:“国舅爷不知道吗?今日是殿试的日子,哥哥他一早就入宫去了。”

  谢明夷恍然大悟,似乎是有这么回事,但他只顾着自己的小外甥,没来得及管这件事。

  他抬头望了望天,乌云渐渐散开,耀目的太阳光即将刺穿云层,倾泻而下,洒在这人间的每一处。

  贺维安要翻身了。

  “你哥哥必然会高中的。”

  谢明夷真挚地说道。

  贺若昭以为他只是客套地祝福,便笑道:“借您吉言了,国舅爷。”

  谢明夷道:“你和你哥哥真像,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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