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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金龙殿。
听着下属的禀告,龙椅上的男人不动声色地写着朱批。
他虽没有说什么,脸色却愈发阴沉,周身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下属冷汗直流,声音也不禁夹杂了些许颤抖:“山谷下也找了……但毫无踪迹,穆钎珩严刑拷打,却怎么也不肯吐露出半个字……”
说着,他畏惧地将头狠狠砸在地上,“是属下无能!是属下无能!”
年轻的帝王终于抬起了眼,冷漠的目光凝固在不断求饶的人身上。
下属逐渐感到绝望,当今新帝阴晴不定,狠戾无情,不过三日时间,已然血腥清洗了无数反对他的大臣,手段之残酷,不禁让人怀疑,这是否是大周的一场空前劫难。
而他并没有完成任务,之前惹怒陛下的人的下场都还历历在目,他闭上眼睛,已经看到自己人头落地的场面。
此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一个披着黑袍的男人,他瞥了一眼下属,便道:“陛下何必与这等杂碎动气?拖下去给古兰朵的蛊虫试试新花样便是了。”
短短一句话,便决定了属下的生死。
属下彻底绝望,若是落在古兰朵手里,比被千万刀凌迟还要恐怖!
他大声求饶,却有两个侍卫走进来,很快便将他拉下去了。
里耶满意地看向陆微雪,后者的表情如积年不化的冰雪,没有一丝裂痕。
他一身黄袍,气质比从前穿白衣时更凌厉几分,看见里耶来了,眼神也并未有丝毫变化,继续翻阅奏折。
“陛下,三日了,该死的人早就已经死了,何需再费心去找呢?更何况他受了重伤,就算逃了,大概也早就死在雪地里了。”
只有听到有关谢明夷的事,陆微雪的脸色才会有所变化。
在里耶看来,现在正是绝情蛊的强效期间,陆微雪估计连谢明夷是谁都忘了,只记得他是一个该死的人。
果不其然,陆微雪将朱笔放下,挑眉道:“朕要找的人,自然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脑中闪过那日穆钎珩护着谢明夷离开的场景,心中名为嫉妒的情绪便慢慢膨大,直到堵住了他的喉管,令他坐立难安。
陆微雪浅淡的眼眸中划过一丝阴狠。
“更何况,穆钎珩既然不说,那他肯定是跑了。”
他将几本奏折扔在地上,“这几个人,留不得了,至于谢明夷——”
这是那日昏迷之后,他第一次直呼谢明夷的大名。
“挨家挨户地搜查下去,只要是有嫌疑的,一个也别放过。”
殿外传来通报声。
“陛下,怀王求见——”
里耶走出殿门,和大步进殿的陆津义擦肩而过。
他皱了皱眉,转头看向陆津义的背影。
随即冷笑一声,抬手招了个人过来,道:
“看好他,千万别让他他以谗言佞语蛊惑了陛下。”
吩咐完,他便朝天牢的方向走去。
第66章 障目 如果被陆微雪抓住了。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 城门刚刚开启,便聚集了一群乌泱泱的人,排队进城。
他们都穿着粗布衣裳, 大部分戴着白色头巾, 皮肤粗糙, 歪斜的肩膀挑着扁担,有的还带着孩子,七八岁的孩童们的脸上都冻皴了, 流着鼻涕泡, 跟在父母后面跑来跑去。
这群长久在京郊劳作的农民,此时的脸色都有几分别样的红润,眼睛也亮了许多。
谢明夷一身丫鬟打扮, 手里提了个篮子, 跟在贺维安和贺若昭后面。
他戴着面纱, 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三个人顺着右边出城的人往外走, 恰好与进城的人们相对。
进城的进度快, 出城却需要接受检查, 因此进城人的队伍更新得很迅速,杂七杂八的话也落入谢明夷的耳中。
“王大哥, 你家剩了这么多萝卜要去卖啊?”
一个农妇背着轻巧的包袱,朝前面的中年男人搭话。
“嘿, 这不是陛下开恩嘛, 让咱们这些没凭据的乡野人家也能直接进京卖货,不用等专人来收啦!这中间不知能多挣多少钱呢!”
中年男人鼻尖挂着汗珠,他扁担里的萝卜还沾着泥,一看便知, 定是一大早刚从土里拔出来的。
他憨厚一笑,道:
“官爷前个儿就上俺们村说了,要……要啥来着?”
男人身后跟了个小男孩儿,见此,便一本正经地说:“减轻赋税!由原来的十分取一,改作十五取一嘛,爹爹,这可是关乎咱家的大计,你连这都不记得。”
农妇惊讶道:“王大哥,你家二牛上了两年私塾,可真了不得。”
王大哥不好意思地笑道:“这孩子打小就机灵,俺们也没咋管过他。”
王二牛却抢着说话:“宋婶儿,你让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