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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sp;高塔之上。

  “哼, 钱只让这些奸商赚去了, 朝廷从何获利啊?”身穿红色官服的男人捻着胡子, 白胖的脸上浮着一层油光,话里话外尽是不满和鄙夷。

  穆毕武站在一旁, 笑道:“薛大人,朝廷既然有开放民间互市的意思, 那必然是有所考量的, 先让民间的商人将货物运来,这么过个一两年,摸索出经验,朝廷再插手也不迟啊。”

  薛太义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瞥了穆毕武一眼,讥讽道:“穆将军是以为本官不知道?只是我不像你们穆家一样,仗着天高皇帝远,便只考虑穆家军的饱暖,我为了朝廷殚精竭虑,又岂是你们这些坐井观天的愚昧东西能懂的?”

  位于二人身后,一直一言不发,俯瞰全镇的穆钎珩,此时目光一凛,悄然摸上了腰间剑柄。

  穆毕武察觉到他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摁住他的手,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薛太义却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回过头,胖脸上的肉也跟着抖了抖,他不屑地扫了穆钎珩一眼,挑衅道:

  “怎么,威远将军想动手了?来来来,把本官的脑袋砍下来,正好你们父子俩也坐拥重兵,不如现在就反了朝廷,拿我的头祭天吧?”

  穆毕武赔笑道:“薛大人说笑了……”

  薛太义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只怕不是说笑吧?威远将军连铠甲披风都未脱下改换常服,这架势,到底是要把本官置于何地啊?”

  穆毕武连忙拱手解释:“朝廷在一月前下令互市,珩儿便每日从子时开始率人巡防三阳,今日大人来得太突然,所以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事出有因,还请大人见谅。”

  薛太义看了一眼穆钎珩熬红的眼睛,正想再说什么,却忽闻高塔下一阵嘈杂。

  三人齐齐望去,只见几十个牵着马匹的北狄人突然掏出了弯刀,用北狄语大喊着“报仇”,见人便砍。

  一时间哀嚎声、求饶声混在一起,鲜血洒在地上,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大片。

  “不好!以往这个时候,珩儿都是亲自带人在城外盘查的,今日竟让歹徒混了进来!”

  穆毕武话音刚落,穆钎珩便提着剑从高塔上一跃而下。

  赶来支援的穆家精锐有五百人,为首的是个年轻男人,他看见穆钎珩,便焦急地大喊:“将军!末将等被人拖住了脚步,来迟了!”

  穆钎珩拔出剑,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保护城中百姓,杀敌!”

  一时间,三阳城混乱不堪。

  几十个凶恶的北狄人虽然训练有素,但寡不敌众,很快便被斩于马下。

  而其中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竟不知何时摸上了高塔,还将薛太义挟持在手。

  一把雪白的弯刀架在薛太义的脖子上,北狄男人威胁道:“放我离开,饶他狗命!”

  薛太义哆哆嗦嗦,道:“穆、穆毕武,快让你儿子照他说的做!”

  穆毕武也奈何不了眼前这个北狄人分毫,刚才不知怎么的,薛太义自己就靠近了高塔的梯子,一下便被北狄人逮住了。

  他只能向下喊道:“珩儿,薛大人性命攸关!你快让简青他们放下武器!”

  穆钎珩双眸微眯,右手握紧了手中长剑。

  东方日出之时,滚烫的阳光映照着他的侧脸,北狄人的血迸溅在硬挺的鼻梁上,显出极重的杀伐之气。

  他盯着高塔之上的人。

  方才无辜百姓和商客绝望的呼救声、求饶声、逃窜声都纠缠在一起,仿佛还在耳边。

  见穆钎珩这副模样,薛太义顿时慌了,他扯着嗓子喊:“穆钎珩!你不救我,那不说你们薛家军要陪葬,穆毕武首先就要午门斩首,你听见没有!”

  穆毕武着急叫道:“珩儿!”

  简青也劝他:“将军,他是互市监,无论如何,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丢了性命……”

  “他死不了。”穆钎珩冷冷道。

  简青怔了一下,还没回过味来,便见穆钎珩将沾满鲜血的长剑丢在地上,下了命令:

  “放他走,换回薛大人。”

  一时间,收兵器的声音哗啦啦响起。

  北狄人看见高塔下黑压压的人群让出一条路,便一边挟持薛太义,一边走下梯子。

  他当着穆钎珩的面慢慢退出三阳城,在半里地开外的地方,又大声道:“给老子牵匹马来!”

  简青便将马牵来,眼睛似要将他的脸盯出洞来,不情愿地拍了一下马屁股,马便向前跑去。

  北狄人张狂一笑,拿弯刀指着简青,“好小子,老子记住你了!”

  说罢,便将薛太义猛地一推,骑上马飞驰而去。

  薛太义慌里慌张地跑回来,喘气都不匀,便急着下令:“快派人去杀了他啊!”

  简青刚想出头,便被穆钎珩拉住了。

  穆钎珩只冷漠地看着薛太义,低声道:“他去的方向,是北狄人的领地。

  “那又怎么样?你们穆家精锐不是尽在城中么?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穆毕武赶过来,道:“大人受惊了,但为今之计,还是先修整一番,将今日之事上报给朝廷,再做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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