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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的灯火里,他盯着男人静默的脸。

  “你要反吗?”

  —

  再恢复意识时,谢明夷能感受到,他被关在一间房子里。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一丝光也无,他尝试着摸索过墙壁,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窗户的痕迹。

  他在一张大床上,手脚皆能自由活动,但下了床也找不到门,索性直接躺在里侧,还算有几分安全感。

  黑暗中,一切感官都被放大。

  当一道脚步声慢慢传来时,谢明夷的心里倒是坦然。

  他对孟怀澄太熟悉了,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狐朋狗友,在京城几百个纨绔子弟里,他也只记得孟怀澄的脚步。

  ——永远不知道沉稳二字怎么写,步子迈得又大又快,仿佛总在赶下一场好玩的事,又有新的笑话就在嘴边,要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分享,唯恐忘了一个字似的。

  谢明夷能听见,孟怀澄似乎心情颇好,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儿,推开门,一步步朝他走来。

  他的眼睛一眨都不眨,直直地盯着来人的方向,发现门外的世界也是一片漆黑时,内心不禁有些失望。

  孟怀澄手里提着一盏灯,还拿着一团东西,谢明夷处在黑暗中太久,乍一看见光亮,眼睛被刺了一下,下意识用手挡住,便没有看清那团额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对这间屋子,孟怀澄比他还要轻车熟路,先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又提起灯,走近他。

  谢明夷的眼睛逐渐适应了,他看着那支被框在灯笼里的蜡烛慢慢朝自己靠近,烛火在黑暗中摇摇晃晃,不停跳跃,仿佛要直直地跳进他的眼瞳里。

  他闭了闭眼,孟怀澄便将灯贴近他,凭着暖黄的灯光,将他的脸瞧了又瞧,好似在欣赏一件宝物,十分满意。

  “央央,你睡了两个时辰。”

  孟怀澄转身,将灯也放在桌上,背对着谢明夷摆明着什么,声音有些哑。

  谢明夷的耳朵抖了抖,他已经懒得反驳孟怀澄的说法。

  黑暗中,孟怀澄笑了一声,他很快坐到床边,上半身就和谢明夷正对着。

  “你是不是想说,又不是你要睡的?”

  谢明夷抬了抬眼皮,冷漠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孟怀澄一直很善于猜别人的心思,在谢明夷印象里,他是一猜一个准。

  以至于他心情好时,还打趣过孟怀澄,以后仕途不顺,干脆去道观旁边算命得了,一定能挣得盆满钵满。

  到现在他还记得孟怀澄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以及发愣过后,带着惊喜的回答:“央央,你给我指了一条明路哇!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还能这样。”

  当时他们都年少,现在想来,孟怀澄大抵是奉承他。

  “央央,想什么呢?”

  思绪渐渐拉回,谢明夷看着孟怀澄模糊的脸,别过脸去,正准备说话,却又被打断了。

  “别说话,嘘。”孟怀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不想听见干你何事这四个字。”

  他的神情很认真。

  谢明夷看了他一会,便开口道:“不关你事,行了吧?”

  孟怀澄凝视着他,突然拉住他的手,强硬地放在自己心口上。

  谢明夷挣扎起来,奈何孟怀澄的力道太大,他又刚从迷香的药效中恢复,此时身体正虚弱,怎么都抽不出手。

  孟怀澄的手紧紧扣着他的手腕,明明动作是这么蛮横无理,却像只被淋湿的狗,语气近乎哀求:

  “央央,央央,你摸摸我的心,它在为你跳,只为你跳,知道吗?”

  强有力的心跳声,从手掌处传来,一路窜进谢明夷的脑海中。

  谢明夷不由得一顿。

  见他停止反抗,孟怀澄眼中逐渐燃起希冀:“央央,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唯一的……”

  “既然你的心是为我跳的,那现在就为了我挖出来,怎么样?你敢吗?”

  谢明夷不留情地中止了他的煽情,出口便是近乎天真的残忍话语。

  孟怀澄眼中的光瞬间熄灭,表情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谢明夷轻而易举抽回手,冷冷地看着他。

  “你不敢,也没那么无私,就不要说这么虚伪的话了,谁听了都觉得恶心。”

  “恶心?”孟怀澄站起身,自嘲一笑:“到最后,我在你心里,只落了个恶心吗?”

  谢明夷的心头隐隐作痛,嘴上却依旧不饶人:“不然还有什么?阴险?歹毒?自私……”

  “够了!”

  孟怀澄快要发疯,他的脸上浮现出近乎病态的神色,颤抖的双手狠狠地握住谢明夷的肩膀,俯下身平视谢明夷。

  他双眼发红,妄图在谢明夷脸上找出一丝一毫证明他在撒谎的神色。

  但谢明夷的眼里只有冷漠,仿佛只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看着他一个人上蹿下跳。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央央?”

  孟怀澄的声音里带着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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