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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sp; “母亲。”

  谢明夷突然听到陆微雪喊了女人一声,心头不由得一震,原来女人是这样的身份。

  也是,母子二人长得这么像,他早该猜到的。

  在谢明夷的记忆里,有关陆微雪的母亲的事,除了冷宫弃妃,便就是她那神秘的异域身份。

  她连个封号都没有,有人便在背地里称她是妖妃、毒妃。

  毕竟连皇家都下了定论,就是她给巡游到西南的陛下用了蛊毒,这才暗结珠胎。

  陛下登基后身体一直不好,就是中了这凶险蛊毒的缘故。

  而当谢明夷真真切切地看到她本人时,却怎么都无法将她与一个心如蛇蝎的毒妇联系起来。

  女人的眉眼间有一股淡淡的哀愁,琉璃般的眼眸中,尽是悲天悯人的神色,整个人都如那天边皎洁的明月,光辉圣洁。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择手段地去害人?

  “云薇的疯病越发严重了,我们此次上京,只是为了去求你父亲撤军,向他澄清,苗疆千户人家都安守本分,并无谋逆之心……可她经过此处,竟又想起那番往事来了,总归孩子是无辜的,雪儿,你救下了谢府的公子,你做得很好。”

  “我已将云薇稳定下来,现在她在客栈里睡着,等她醒来,是走是留,且由她去就是了。”

  女人一边说,一边解下陆微雪身上的披肩。

  她的目光落在陆微雪脸上,轻声说:

  “可是我们的身份特殊,实在不能跟这世俗中的人有过多牵扯,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所以必须让这孩子忘掉一切,你能理解吗?”

  陆微雪触及到母亲温柔似水的眼神,沉默着点了点头。

  女人淡淡一笑:“你身上带着热毒,天寒地冻反而对你有利,绝不能贪恋片刻的温暖,毁了自己的身体。”

  这话是关心,也是警醒。

  她将披肩丢进火中,母子二人静静地看着火光将披肩一点点吞噬,就像毫不留情地吞噬一片片雪花那样。

  谢明夷也在一旁瞧着,却是心如刀绞。

  “啪嗒”一声,墙角小谢明夷怀里的面具掉在了地上。

  陆微雪走过去,捡起来。

  “古将军传信来说,官军那边似有异动,所以今夜不宜久留,雪儿,你快去快回。”

  女人嘱咐完,陆微雪便闪身离开了此处院落。

  谢明夷忙跟过去,他走了几步,却发现自己不像是在走路,更像是被陆微雪牵扯着,“带”过去的。

  扑簌簌的雪落个没完,现在的陆微雪也才十岁,个子还没有抽条疯长,谢明夷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孤独固执的背影,心底不禁泛起一阵阵抽痛。

  来到闹市街口,陆微雪戴上了那个兔子面具。

  面具的底子制作得粗糙,画笔更不知是从哪找来的劣质货,小谢明夷的画技实在难有用武之地,因此画出的图案有些一言难尽。

  陆微雪避开人头攒动的街中央,在边上走了一会儿,脚步一顿,目光锁定在远处一个少年身上。

  穆钎珩正跟一个摊主争执,他的表情很是着急,双眼通红,看起来有些狼狈。

  “这个珍珠的主人到底在哪?只要你告诉我,我给你多少钱都可以!”

  摊主冷眼打量了他一眼,嘴角不耐烦地耷拉下来:“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富家少爷一个个的,到底是有多闲啊?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有闲功夫记那么多人?别以为你头上也戴着个差不多的抹额,老子就得捧着你了,这珍珠就是那个小兔崽子亲手给老子的,这天底下没有买了东西不给钱的道理!他拿了老子的货,老子收了他的钱,公平买卖,老子干嘛要记他往哪边走了?”

  穆钎珩见问不出来,就要拿出身上的钱袋。

  “那我再把这珍珠买下来行了吧——”

  他话还未说完,肩膀便被人拍了拍。

  回头一看,是个身量差不多的少年,只是他身穿白衣,乌发如瀑,只是脸上戴着一张诡异滑稽的兔头面具,不知是谁在面具眼睛的位置各画了几根歪歪扭扭、又粗又长的睫毛,还用红颜料涂了又大又圆的两腮,以及勉强能认出是三瓣嘴的嘴巴。

  穆钎珩目露迟疑,“你是……?”

  兔头面具没有回答他,只是朝他指了一个方向。

  穆钎珩有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谢明夷所在的地方。

  他拗不过谢明夷,跑得好远去给他买水哨。

  但等他回来时,约定好等待的地方已经变得空荡荡的,早就没了谢明夷的身影。

  穆钎珩一瞬间便慌了,几乎连手都在抖,四处寻他,到现在已经足足找了两个时辰了。

  但是没有头绪,他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找,更不敢回府告诉大人,因为谢明夷说过,这次偷跑出来,就算是死也不能让那群古板的大人知道。

  穆钎珩一直很守信。

  直到他路过这个摊位,摊主正举着一颗珍珠啧啧称奇,他打眼一看,便知那是谢明夷抹额上的那颗。

  倏忽间,穆钎珩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当他声音颤抖地向摊主询问时,却得知,这珍珠是谢明夷为了买一个披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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