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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非常尊重、欣赏中国人的传统文化,还往台上扔彩头。其实他们连国语都不一定听得懂,更别说四川话了,禽兽当久了,就爱装文雅。

  第一场结束后,有个日本长官就点名道姓要请镜花吃饭。席香阁替他推掉了。那长官也没有强逼,继续装文雅,送来了一束花。

  镜花扒开那花骨朵,皱起眉来——花中藏了一把钥匙,还有一张纸条上写的地址。

  他当然不干净,上头有几位固定的老板;但地位和名声到这一步了,普通的金主要示好,他都不屑搭理。何况日本人?钥匙都敢送来,就不怕他买凶?

  席玉麟分析道:“肯定不是家里的钥匙,估计是空房子的。你进去了,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他才来。所以你也不用费心还给他了。”

  话虽如此,镜花还是把钥匙交给了戏楼的管理人员,叮嘱他们归还。

  班子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武汉,下到尚未沦陷的小县城去。然而县里的收益远不如城里,演了六七场,赶不上武汉那一场的收入多。一晚上席香阁就抽掉了半包香烟,最后做出决定:还是不能往沦陷区去。苍蝇腿肉也是肉。

  何况他向所有人都做过承诺,要保护他们。这条老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但于公于私、于个人于国家,他都要做到问心无愧了,才好下去见自己唯一对不起的儿子。

  第144章 月娥连着辗转了几个县城,山清水……

  连着辗转了几个县城,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席玉麟久违地尝到了快乐的滋味。

  其实李舟有句话说得很对,他们不是同路人,他得去找自己的同路人。那会儿depression太严重,听在耳里,以为是瞧不起他。现在想想,真是太感谢李舟把他抛出来了,若跟着他们,几条命都不够丢的。

  工厂、农村他也都待过,总是格格不入的异类,大概当了会计也是一样,只有戏班子的人和事让他放松、熟悉、游刃有余。他更会为人处世了,市院的同事们也都很好,所以他甚至交到了几个朋友。一辆脱轨许久的火车,总算走上正轨。

  夏季,戏班子到达了云南昆明。因为是滇缅公路的重要节点,人员往来频繁,场场都能满座。况且云南是避暑胜地,对于这帮从重庆火炉中走出来的人来说实在舒服,席香阁便决定多盘桓一段时间。

  他们借住在一家白族人的“四合五天井”式民居中,步行到戏院只要十分钟。日子待久了,也在本地有了名声,每场演出结束后,都有观众要在后台堵他们一下、扔几朵花。

  一开始,席玉麟非常反感下了戏台还被人堵着,但见康小冬、镜花他们高高兴兴地跟大家挥手,渐渐地也觉得还不错。有几位白族姑娘场场都来,然后笑嘻嘻地叫他:“焦桂英!”

  某次她们又拿月季砸他,他伸手在空中接住了,扔了回去,她们就笑得互相推搡。第二日又来,挤得很近,扔的花也多,铺天盖地、黄澄澄一片。

  他随手一抓,没抓到花,却抓住了被推到自己面前的一个姑娘的头饰上的穗子。

  那姑娘有张鹅蛋形的脸,眼睛大而明亮,眨起来像只小鹿。席玉麟立刻松了手,她也立刻退后两步,满面羞红,却不肯再多退了,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慌乱地瞟着他看。

  而陪同她前来的几个姑娘却不依,七嘴八舌地喊道:“这根穗子,男人不能随便碰,你知不知道?”

  “碰了就要去她们家做三个月苦力!”

  “她叫段月娥,她家里开染坊的!你搅染料缸去吧!”

  席玉麟觉得她长得真是可爱,微笑着问:“是这样吗?”

  “没有的事。”段月娥小声说。另一个姑娘就大叫拆她的台:“咦?你来的路上可不是这样说的呀,我们几个饭都没吃完,你就在楼下催我们出发——”

  她立刻去捂朋友的嘴,打闹好一阵,再回头看,席玉麟已经走了。

  自从注意到了这个人,席玉麟每次在台上都会留神,每次都能在前几排看到她。四目相对,她很快就不好意思了,拿手中的花捧挡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真可爱,真可爱,席玉麟也喜欢看她。

  他小时候最喜欢王苏——这不算数,小朋友都会有个阶段最喜欢自己的姐姐、姨姨、妈妈的,何况王苏那么漂亮。十三四岁时,喜欢上了圣佛罗多医院附近一家卤味店老板的小孙女,这个小孙女就是圆脸大眼睛的款式,从此奠定了他对女孩子的审美。过几年再见到她,她长胖了,他就不喜欢了。

  现在,他觉得自己有点喜欢段月娥,但程度轻轻浅浅的,还不如喜欢卤味店那个女娃儿的感觉强烈。或许是因为他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不过婚姻也不过是那么一回事,互相有点喜欢,

  已经算很好的情况。

  非要说多么深重、多么刻骨的感情

  席玉麟站起来,甩了甩头。贱不贱?搞不好霍眉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她让你当备胎,你真上赶着当备胎。

  因此,后面段月娥鼓起勇气邀请他吃饭,他也没拒绝。吃的是云南特色菜,米线、野菌锅、香菇鸡之类的,味道挺不错。段月娥轻声细语道:“我和同学经常来这家馆子吃。你坐着,我去结账。”

  席玉麟一把拉住她,“结过了。哪能让你出钱?”

  两人都一愣,然后很快松开手。她叫他:“阿鹏哥,你人真好。我以为你长这么好看,性格不会很好呢。”

  天爷啊,席玉麟心里很是感动,总算有爱好正常的姑娘觉得我好看了!

  “阿鹏哥?”

  “我们这里这样叫男孩子。”

  于是他就变成了段月娥的阿鹏哥。这些日子,康小冬捡回来很多碎陶罐当花盆,又捡了许些幼苗栽种,每次回来,他都蹲在天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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