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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气惆怅,一双苍老的眼透彻得很。

  “城中这么多人,就算是思运人再多。也忙得很,”老太太坐在街上悠哉游哉,笑呵呵说,“你瞧着今日思运商会都没开门,人怕是都施粥去了。”

  她起身,“哎呦,不说了。你要在这等你就等,老婆子我也去排一碗粥喝!”

  老人见老婆婆快步往远处走,他皱眉冷哼,“你懂什么!”说罢,又盯着商会的门守着,一副买不到米就不走的模样。

  两人一路跟着小厮走上三楼,厅堂明亮素雅,熏香让人心静。一盏茶幽幽冒着白烟,在几人之间模糊了对方的视线。

  在窗边坐着的就是邓泽宇,倒是长得一表人才。

  遥如意无言和对方对上视线。那人眼睛上挑,虽是一副公子哥的相貌,但面颊瘦削凹陷,鼻梁高挺,嘴唇单薄,看人时眼睛轻眯。

  神色不可一世。

  他见到遥如意时愣了一下,转而站起身大笑着,“二位便是京城来的二位大人吧,邓某早早听闻了两位的大名。”他转头对兰燕拱手,“兰大人。”

  又转头过来,“那这位便是徐大人了。”

  兰燕不动声色打量。

  徐仪貌若桃花的传闻已经传到了江州城,此番二位钦差的身份一查便知,邓泽宇运筹帷幄的样子便是早已知晓。

  身后传来脚步声。

  “韩会长。”

  邓泽宇站直了身子,他没兰燕高,刚刚拱手时弓着身姿显得更矮,但此时面对韩思文又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韩思文轻笑,“邓掌柜是来和谈的,那就说正事吧。”

  几人落座,邓泽宇身后站着那店小二,他眼神乱飘,视线粘腻如同阴湿巷子里的老鼠粘在人身上,直至听见邓泽宇说话方才消停。

  “韩会长如今成了皇商。自是连带着思运商会往上走了一步,这几日的举动邓某也看在眼里,韩会长为国为民,邓某佩服。”

  他笑呵呵说着,又话锋一转,语气幽幽,“虽然是皇商,但韩会长终究是商人。商人重利,也别把其他铺子往死路上逼。”

  话说得慢慢悠悠,手上倒茶的动作却不轻。

  “当——”

  茶盏放在桌面,白汽氤氲在几人中间。

  “邓掌柜这话是什么意思,思文怎么听不懂呢?”

  “哼!”

  “韩会长怎会听不懂,如今米价被韩会长压到二十文一斗,思运商会难道就卖得舒心吗?”

  遥如意在旁边听着,手中端着茶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为何不舒心?二十文一斗是朝廷的定价,思运商会从会长到小厮,无一人违背朝廷违背陛下,即便晚上入睡都睡得心安理得。”

  邓泽宇眯着眼沉声,“二位大人想必在京城呆久了,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邓某也不跟几位绕圈子,二十文一斗的米邓某卖不了。韩会长要是有心与我邓某交个好,便把米价提到一百文一斗,邓家米铺自然也会如此。”

  他幽幽道,“昨日思运卖了一整日,城中百姓一时半刻不缺吃食。江州城转好的消息也很快会传回京城。”

  “朝廷那边你们也交得了差。”

  “都是商人,不如一起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过快活日子。”

  “邓泽宇!”兰燕没忍住一拳捶在桌面,震得茶水从杯子里溅出来,几人微微一怔,“你当我们二人是死的吗?!”

  邓泽宇被吓了一跳,他拍拍溅到身上的茶水,转头通过窗子看了一眼街道上的景象,“兰大人,邓某既然敢说这种话。便是也有诚意和大人结交。”

  “江州城中可比京城好玩多了,这边的姑娘是京城比不了的,”他呵呵一笑,眼神中的揶揄不加掩饰,“邓某早早为二位大人各备下庭院于田地,院中美人不计其数……”

  “京城路远,二位大人如不长待在江州,把庭院田地卖了还是另有打算都是一大笔银子。这房契地契邓某都拿来了。二位瞧瞧……”

  话未说尽,但意思明确。

  贿赂。

  “兰大人和徐大——”

  “叮!”邓泽宇话没说完,被一声脆响打断。

  韩思文瞧着遥如意整个人坐直身子靠在椅背上,刚刚那副懒散的模样不见踪影,眼底流转的神色倒有几分像是京城中那位。

  他手中的杯盖放在茶杯上,盖住往上飘散的白气,“谁跟你说我是徐仪?”

  邓泽宇愣住,他脸上的奉承揶揄僵在脸上,视线看向嘴角含笑的韩思文,又看了眼面色冷凝的兰燕,最后他盯着面色不佳的遥如意,眉心隆起,“那不知大人是……”

  “我是陛下身侧的暗卫,特来督促二位大人办差。”

  一句话,邓泽宇白了脸色。

  手下的房契地契突然变成了烫手山芋,他一把握住扔给身后小二,对于遥如意的话他并非全信,但也要信几分,起身拱手,“邓某失敬。”

  街道上嘈杂声不绝于耳,几人临窗而坐亦能感受到窗边吹进来的暖风。江州城连风都是暖的,空气中的湿润吹的人皮肤白嫩红润。

  但邓泽宇脸上也看不见一点红润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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